阿狗以为威震天不知道灶坑的作用,上前解释道:“天哥,地洞里烧火烟尘太大,我们都是在外面做饭。”
威震天倒不是好奇灶坑,而是在考虑布条上写着的内容。刚才,孙老油借着戳胸口的机会,把布条给了他。上面写着:“明晚,六姓长老要救狮鹫空骑,还让我密报沼泽哨所的光明圣骑,捉拿领袖。”
威震天不动声色的把布条收入怀中,伸手摸了摸陶罐,余温仍在。陶罐里面还有点菜渣,他掏出一点放入嘴里,又苦又涩。再过片刻,舌头都麻木了。
“啐……”威震天一口吐在地上,拿过水袋猛灌。他漱了半天,才木着舌头道:“我还以为是做饭,原来是熬药……我呸!”
“天哥,这就是她们的饭。”阿狗低着头,惨然道:“这家男人叫王二来,是我的朋友,去年死在幽暗沼泽。现在家里只剩孤儿寡母,吃不起粉鼠根,只能拣点葛麻叶。我们一般用这东西染布,但偶尔吃些也吃不死人……”
“我就说嘛,谁要吃这么苦的药,还不如病死干脆。”威震天说着带冰的笑话,递给阿狗一块坨牛肉。他道:“孤儿寡母,应该能吃几天。”
“谢谢天哥。”阿狗又拿出几个金币,拨开当屋顶茅草,喊道:“嫂子,这有点肉干,你煮了吃。还有几个金币,你拿着去浪人营地买东西。”
说完,他把金币和肉干扔了下去。
地洞里毫无声息,几人以为里面没人,正要离开。里面忽然传来低低的啜泣,道:“阿狗,对不起。长老警告我们,谁和你们打交道,要按族规活埋。嫂子对不起你,不能出来道谢……还有,我听长老的亲戚说,回来的人,他们都会监视,等你们落单的时候使坏。你……你要小心,别让他们抓了……”
“这帮老鸡掰,迟早让你们好看……”阿狗火往上撞,气得破口大骂。威震天拍了拍阿狗肩头,示意冷静。他来到屋前,拨开茅草向里面看去。
现在还是下午,天空挂着大大的太阳,光线充足。幽暗潮湿的地洞有两米多深,一个瘦得浑身皮包骨,如同干尸般的小孩正疯狂啃着那块坨牛肉。
一个蓬头垢面的赤|裸|女人,正辛苦地爬起来,拿衣服遮羞。可从她迟缓的动作和痛苦的呻吟就能看出,她正饱受风湿痛的折磨。
威震天再也看不下去,率先上马离开。他不想眼中的阴霾,让别人看见。
几人信马而行,情绪低落。一路上,整个村落处处破败。除了一条紫黑色的泥路还算平坦,其他地方则杂草丛生。各种不知名的怪异植物,大都颜色灰暗。它们肆意侵占空间,张扬地展示威力,映衬着部落如同衰败的老者。没有生机、苟延残喘。偶尔有人活动,一见他们走近,就像受惊的兔子钻进洞穴……唉,这哪里像七十万人的聚居地,根本就是一座满是坟地的荒村。
威震天沉着脸,也不理会那些躲避的人,依旧信马而行。阿狗和马扎里眼睛不瞎,知道他心情不好,不敢打扰。可就这么没有目标的瞎逛,又不是事。长老们敌意深重,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们如何应对,都等着威震天拿主意。
两人正没奈何,蒙罗却站了出来。他策马追上威震天,主动道:“阁下刚才显示出的善良,让我相信。阁下若为部落领袖,将是所有族人的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