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娘娘对爷如何,若是现在让她知道爷已经……她会变成什么样我们都无法想象。为了完成爷的遗愿,不惜一切代价,我都要让娘娘好好的。”
柳云修沉默,他们确实不敢想象,因为那日,他们亲眼目睹怀瑾抱着祈天澈癫狂的样子,那时候的她暂且坚信祈天澈没死,倘若这时候让她知晓祈天澈已经……
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给了希望最后却是绝望,更残忍。”斐然言简意赅。
他一点儿也不赞成这么做,因为这种感觉他亲身体会过,在一个女人身上。
“难不成让她继续这样不要命下去吗?让她一直以为爷还没醒,让她煞费苦心地寻找各种奇药,哪怕是坑蒙拐骗偷,刀山火海地寻?她的命,不能这样挥霍!万一她出了事,我要如何面对九泉之下的爷,又如何对得起起小少爷和小小姐!”李培盛紧攥双拳,坚定初衷。
柳云修拍拍他的肩膀,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
午后,怀瑾乔装成翩翩公子哥,飞身离开宅子,前往燕王府。
因为有人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怀瑾顺利地落在孩子居住的院落里,如往日一样翻窗而入。
她先是看到燕王妃容雪趴在孩子床边陪孩子入睡,再看向床上已经进入午睡的贝,她放轻脚步走过去。
然而,还没完全靠近,三双眼睛似乎早就商量好了,很有默契地睁开。
她这个‘小偷’被抓个正着。
那是她结束‘龙飞’身份后,差不多每天中午都会偷偷来看孩子,反正燕王府有人帮她把风,她也没必要怕。
起初,她还是有点顾虑容雪的,后来发现,容雪居然也像个大孩子一样,每天都同宝宝贝贝一块等她来。
“麻麻……”贝贝从床上站起来,扶着床栏,悄声喊。
麻麻在跟别人玩捉迷藏,不能大声。
宝宝也跟着站起,打开护栏们,爬下床,小短腿奔向麻麻。
贝贝觉得自己晚了一步,着急地跺脚,要一旁的奶奶直接抱她下去,然后也飞快跑过去求抱抱。
“宝贝,麻麻爱死你们了。”怀瑾蹲下身将两个宝贝抱住,揉摸他们细软的发。
宝宝的头发已经长到脖子,贝贝也是,若是眼下她是光明正大出现的话,一定给俩孩子剪头发了。
因为在这古代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轻易损伤,自然,也不指望燕王他们会替孩子理头发。
还好,贝贝绑成两髽鬏,宝宝则是把垂
发在头顶扎成髻,简直萌得不行不行的。
“宝贝,等拔拔回来,麻麻和拔拔再给你们剪一个漂酿的发型,你们说好不好?”
“拔拔什么时候回来?”贝贝问,现在的她,说话口齿基本已经很清晰了。”
“宝贝生日的时候,拔拔一定回来陪你们过生日。”这一次,怀瑾终于可以肯定的给孩子一个承诺。
因为,他们的拔拔真的醒了,无论他需要多长时间准备,反正在孩子生日当天,他不回来,她也一定会拎他回来。
“太好了!拔拔回来给贝贝剪头发!”贝贝开心地拍小手,险些惊动了外面的丫鬟。
“宝宝呢?想拔拔吗?”怀瑾问较于安静的儿子,这孩子有时候安静得她都担心他是否有自闭倾向。
“想。”宝宝乖乖点头,小身子顺势偎进麻麻怀里。
贝贝见此,也跟着挤进去。
纤细的怀抱被俩宝贝挤得满满的,自祈天澈倒下后,荒凉的心终于在今日被彻底填满,不止因为孩子,更因为他醒了,很快就回到他们身边,一家团聚了。
陪孩子玩了会儿,又哄着他们睡着后,怀瑾才悄声无息地离去。
※
山上寨子里,祈隽一袭紫袍站在高处,望着京城方向。
“火云,要你打听的事如何了?”他问身后的火云。
“回爷,打听出来了,那是因为他们失踪几年的帮主回来了,并且带回了很多金银珠宝,所以才会有此等现象。”火云根据查来的消息禀报。
正因为城里的乞丐帮这几日越发壮大,所以他们才不得不留意。
乞丐都变有钱人了,要是他是普通百姓也乐意加入。
“可查出他们帮主的底细?”
“他们的帮主是名壮汉,颇有几分山大王的模样。”也即是那种真正的盗匪,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仅是如此吗?”祈隽轻笑,若他没记错的话,这世间有一个女子脑子里花样百出,只有别人想不到的,没有她做不出的,而近日来声名大噪的丐帮似乎是从赌坊开始,再到饭馆,酒楼等地。
若真的是她,若真的是她……
祈隽想到她有可能没死,嘴角邪邪勾起,冰冷的血液一点点回暖。
他就知道,她没那么容易死的。
“启禀主子,有信到。”一小兵带了封信呈上。
火云接过来递给祈隽。
祈隽看到上面的印泥后,眼中闪过一丝阴鸷,打开来看。
仅是匆匆一扫,他就拔剑挥了个粉碎。
“爷?”火云不解。
“那人来信说祈天澈就在活人谷,由圣手神医的关门弟子璎珞救治,去打听一下活人谷的大概位置,两日后烧谷!”
“是!”
※
幽静的林子,一抹身影身轻如燕地掠过林梢,确定无人看守后,才放心地降落,站在一座半球形石墓前。
这是她查了好久,在一无所获之后,才决定来这里——当年秋离枫的父母合葬之墓。
怀瑾双手合十拜了下,然后绕着这座墓走了一圈,被培养出来的敏锐目光很快就发现了石墓上不易察觉的缝隙。
有缝隙,就表示有机关了。
怀瑾勾唇,回到墓碑前,手细细抚过墓碑,乃至每一个字,每一个凹痕都不放过,因为机关按钮极有可能藏在其中。
抚完墓碑,她环顾四周的树林和地上的草,见无可疑之处后,又回到墓碑上,目光倏地落在左边的香坛上。
那香坛周边的香灰跟右边的比明显干净得多,好像不久前才刚有人移动过,而右边那个堆了一堆,被风吹雨淋的痕迹都极为自然。
她蹲下身,双手握上香坛,轻轻一转。
咔!
墓从中间开启,露出里面巨大的棺材。
怀瑾上前,使出吃奶的劲,费了好一番时间才推开那座沉重的棺盖,熟悉的棺材味袭
来,怀瑾连忙用袖子捂住嘴鼻,看着棺材里的白骨。
白骨很整齐,两个,一男一女。
看了半天也没啥收获,既然当年死的是双亲,找人代替下葬的话,没有人知道吗?
还是,那个人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神通广大?
怀瑾收回目光,打算转身走人,然而,就在转身之时,她的余光扫过一只脚骨,惊讶地瞠目。
有了意外发现,她赶紧拿出帕子当手套,小心翼翼地将那左右腿骨调换了下,摆回原位。
这一摆,摆出了她脑子里一直都想不通的一个问题!
原来真相竟是这样!
她松了一口去,满心地成就感,又一次费劲地盖上棺盖后,合上石墓,飞身而去。
她约了秋离枫,正好把这个意外发现告诉他。
然而,怀瑾在当初发现军饷,并错喊秋离枫为‘师兄’的地方等啊等,望啊望,也没见秋离枫来。
无聊之余,她想起当初祈天澈以暗王身份出现,同她玩打水漂,于是便捡来一堆石子,独自打发时间。
若她打到十个浪花,见面后她一定跟他炫耀。
……
日暮西山
听风楼
“她叫怀瑾,有一头又黑又顺的头发,发上爱绑丝带、细带,生得娇俏可人,她还有一双圆溜溜的双眸,里面永远都盛满了聪颖狡黠。她还有一张爱吃的小嘴,能说会道,开心地时候美眸半眯,嘴角慵懒上扬,她的右手上戴着鎏金古镯,上镶有细碎红宝石。她爱穿白衣……”
秋离枫对着画中人念了一遍又一遍。
忽而,一阵凉风从窗外灌入,他蹙眉,上前关窗,然后又回到书案前拿起画继续背,“她有一头又黑又顺的头发,发上爱绑丝带、细带,生得娇俏可人……”
奇怪,他怎么好像忘了什么?好像还是尤为重要的事,但是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看向画上的人,他想,再重要,应该也没她重要吧。
“她叫怀瑾,有一头又黑又顺的头发……”
啪嗒啪嗒……
骤然而下的雨敲打在窗前,啪嗒作响,再次打断了秋离枫。
他不得不再次放下画,起身去把窗关紧。
龙飞想进来关窗,却见主子已先一步,他有些意外。
楼主最近的状况越来越忘性,也越来越痴呆,他真的很怕再这样下去会变成……傻子。
瞧,刚管好的窗他有忽然打开,就那样站在窗前,任风吹雨打。
“楼主,请让属下为您关上窗。”龙飞走过去道。
“龙飞,我好像又忘了什么。”秋离枫的视线黏在了雨中,忧伤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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