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么冷冰冰,却能这般贴心为她。
为何当初不这样做?
倘若当初他就是这样子,他们又何须到此地步?
回不到过去,走不到未来,这就是他们而今的局面。
※
当夜,璎珞受皇太孙所托去收了王楚嫣身上的蛊后,翌日又入宫去跟两年不见的太孙妃叙旧。
不久,皇太孙登基为帝,御驾亲征,还不愿当皇后的太孙妃随驾而行。
一早送别浩浩荡荡的队伍远去,璎珞回身看着这座京城,一脸怅然。
她,也是时候离开了。
然,才回到客栈,推开门,就见当归昏倒在地上,两个蒙着黑纱的女子一看到她便跪地行礼。
“属下参见圣女。”
“你们对她做什么了?”璎珞淡淡地问。
“只是迷昏了。”其中一人道。
“请圣女随我们回教。”另一人道。
璎珞扫了眼当归,“放了她,我一个人随你们回去。”
那两人犹豫地相视一眼,又看向倒在地上的当归。她也算是拜月教的人……
“我们答应你,反正她也只是个丫鬟而已。”
璎珞点头,上前收拾了些东西,然后给当归留了一张字条,最后从怀中取出那块玉佩看了好久好久,才压在信上,随他们离去。
[当归,找个良人就嫁了吧,拿着这些年赚来剩下的银两好好过日子。你家小姐字。]
当归醒来的时候就看到这张字条,还有包袱里的银票,整个人哭得稀里哗啦。
掌柜的闻声而来,以为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赶紧让人去刑部禀报。
斐然扔下一切公事火烧眉毛般赶来的时候,当归还在哭,哭得一抽一抽的。
“当归,你家小姐呢?”他箭步上前,蹲下身问。
当归从包袱里缓缓抬起头来,把信递给他。
斐然接过来一看,信已经被她彻底水洗过了,完全看不出字。
当归又摊开掌心,把玉佩给他,“我想……呜……这是小姐要我交给……你……的。”
她已哭得连话都说不连贯了。
斐然看到玉佩,仿佛心破裂了,煞是难受。
她将玉佩还回来了,就代表真的要到此为止了。
想当初,她把玉佩丢给他,他拿走的时候,她还不依不饶地要他还给他。
而今,她不要了,所以任他处置了。
不!
她要听他亲口说!
斐然转身要去追,可是到了门口,却又停下脚步了。
她的话不会比留下玉佩的意思更好听,只会更绝情。
“姑爷,你为何不去追?”当归站起身,抹去泪水,疑惑地问。
斐然沉默。
“姑爷,小姐一定是被拜月教的人带回去了。你快去追啊!你再不去的话,小姐就要没命了!”当归着急地跺脚。
斐然惊讶回头,“你说什么?”
“奴婢没告诉你的是,小姐是拜月教的圣女,但拜月教圣女一旦失了清白之身,就要受七七四十九鞭之刑罚,倘若不死也要终生幽禁。”虽然小姐不止一次交代过不行将这事告诉他,但是她觉得必须告诉他。
斐然浑身一震,瞳孔微微放大,片刻,骤然转身离开。
“你先回文家。”
声音已经是从楼下传来。
当归追出房间,就见那抹冷酷的身影翻身上马,马蹄声消失在客栈门前。
这下,小姐应该还有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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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月教
“教主,圣女带回来了。”
璎珞被绑着双手出现在拜月教教主面前。
“长大了,果然跟你娘一样媚惑无双!”拜月教教主笑了笑,摆手,“左护法,带她下去验身!”
璎珞知道这一切都逃不了,她无所谓地笑了笑,随她们去。
反正而今也只是一具破身子而已,七七四十九鞭熬得下来就算,熬不下来也没什么。
不一会儿后,验完身,璎珞又被带回到教主面前。
那些带她验身的护法鄙夷地看了她一眼,上前道,“启禀教主,圣女已非清白之身。”
闻言,那教主脸色丕变,手上的鞭子狠狠一甩,“真是跟你娘一个贱样,生得这么一副勾引男人的模样,难怪耐不住寂寞与男人苟且!”
“不许侮辱我娘!你们这些老太婆得不到心爱的男人就心理扭曲成这样,什么圣女,我看根本就是为了平衡你们心底的不甘!”骂她可以,但是不可骂她娘。
娘和爹深爱彼此,他们没错!
“你个死丫头,犯了错还嘴硬!好!本教主就暂且不追究你当年出逃一事,就先追究你这守不住清白的罪!”蛇鞭子又是狠狠一甩,“来人,将她押到刑房,七七四十九鞭伺候,少一鞭就重来!”
“哈哈……你们不过是得不到也不允许别人得到罢了。”璎珞破罐破摔地讽刺大笑。
刑房,一间专门用来处罚圣女的小黑屋。
墙壁蛇雕上挂着一条粗长的鞭子,那鞭子不知道鞭打了多少任圣女。
璎珞被推到刑凳上趴着,手也被放到前头绑着,挣扎不得,也不想挣扎。
“行刑!”
声音落下,第一鞭也紧跟着落下。
很痛,痛到她叫不出声来。
有第一鞭就有第二鞭,接着是第三鞭,第四鞭……
她咬牙,忍着痛,还不忘扯唇讽刺她们。
……
外面
“报!”
“启禀教主!上次那个男子又来了,而且这次是直接杀上来的!”
“又来了?”拜月教教主仔细一想,便明白了,“看来是他无疑了,当年毒王用自己的毒术助我教练成新一代蛊王才换得那女人鞭刑减到大半,他凭什么认为他也能救人?”
“教主,他像疯了一样,杀上来了,怎么办?”
“放他进来!”拜月教教主挥手,她倒要看看他比之当年那女人的男人又如何。
杀红了眼的斐然如愿入内,他扫了眼四周,没看到璎珞,满是血红的剑直指拜月教教主,“她呢?”
“在行刑。”拜月教教主直言相告。
这男人果然够种,一个人也敢单枪匹马来救人,看似冷酷无情,实则情深根种。
闻言,斐然脸色丕变,心里更是慌急,“我要见她!”
“你觉得你凭什么?”拜月教教主嗤笑。
“就凭我是她的男人,就凭我是她的未婚夫,就凭……我乃当朝刑部尚书!”他想,一个拜月教是不会想要跟朝廷作对才是。
果然,拜月教教主听到他是朝廷大官,不由得惊了一下。
但是,转瞬她又笑了,“朝廷?一个内忧外患的朝廷还有心思来管拜月教吗?”
“太孙妃你可听说过?”斐然接着问。
太孙妃?
据外面的人传回来的消息是,当今太孙妃嚣张跋扈,不高兴要杀人来泄愤,皇太孙更是宠得她无法无天,只怕她要杀谁,他都会命人将那人的脖子洗干净送给她杀。
而今,似乎又传出老皇帝驾崩,皇太孙登基为帝。
“璎珞是皇太孙与太孙妃的救命恩人,更是与太孙妃姐妹相称!”斐然见拜月教教主有所顾忌了,便乘胜追击。
拜月教教主怒瞪那两个将人带回来的手下,那两个人惭愧地低头,她们也没料到会是这样。
拜月教教主想了想,冷笑,“那又如何?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拜月教也有拜月教的规矩,太孙妃总不能……”
“她能!”斐然肯定地说。
事态紧急,他只能借足够嚣张的太孙妃一用了。
拜月教教主认真想了想,倘若真的与朝廷为敌的话确实划不来,即便他们的蛊再厉害也抵不过千兵万马。
“但这七七四十九鞭定是要罚的!她挺不挺得住就看她的造化了。”她不能够毁了教规。
“我替她受!”斐然坚定地收回剑,拱手恳求。
“这……不行!你不是我教之人!”拜月教教主拂袖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