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年秀猛的一抬头！瞪大了眼使劲往山的那头看！利开林！大女婿利开林！还有木连如！还有！还有！木连如抱着一个娃娃，女婿也抱着一个娃娃，啊！那是素未谋面的外孙女！老天！这年终于有过头了！老婆子竟掉下泪，“啊！娃娃啊！”嘶喊着像那边奔去！

“连如啊！闺女！”正在屋后砍竹子的木石义从崎岖的小路边走边喊。

“爸，你慢点慢点！”利开林连忙去搀老丈人。

终于对劲了！一家人其乐融融，赵年秀牵着两个三岁半的孙女，左瞅瞅，又看看。哎呦老天！这俩外孙女长得真水灵！长大了肯定是美人胚子！老两口笑的合不拢嘴。

……

由祉华一大清早就来了西木湾——这个让他真正认识木执平的山湾湾。她没有下去，只是在窝窝柴边，静静地等待。说来也真巧合，这柴是自己家的。现在，这个表面平静，然而内心却异常兴奋的女子，在路边激动的等待自己的恋人。对啊，上上个月木执平来信了：

“亲爱的祉华，我没有想到！你喜欢我！请原谅我一时的懦弱，我也喜欢你的，可是我怕让你受苦，不过现在你放心，我找到了工作，工资还不错，我已经在攒钱了，我希望你能等我，不用太久，我春节就会回来的，我要你做我的妻子。”

信很短，字也有些凌乱，但确确实实是木执平写的！也许他可能有点忙，来不及细写，也许他很兴奋，写得比较激动，也许他很快就会回来，认为不必要多写……不管怎么样，他和木执平都是决定了在一起的。春节已经来了，他肯定会回来，所以由祉华决定在这里等。

晚上，木石义一家，吃罢了丰盛的晚餐，在屋里坐着，虽然没有电视，自然看不了春晚，但是屋子却很热闹。两个孩子“娃娃”叫着与木连均嬉闹，木石义和女婿谈天，可惜，就像无事不登三宝殿一样，木连如夫妻俩怎么可能费劲地带着两个孩子跑这么远来就为过个春节？木连如已经知道了，两个弟弟都出远门了，这让她对接下来的话有点说不出口，她知道，可能说出来对两个老人打击太大了，但是一看到两个孩子，还是狠了狠心开口：“爸，妈，这次是把两个孩子带来你们看看，孩子这么大了，还没见过外公外婆。过几天我和开林就要去外地挣钱了。孩子们往后就交给爷爷奶奶带了。”什么？大女儿又要出门？为什么？为什么一时间全都要走啊？

“你们是不是也看我老了，想远走高飞，不用管我这老骨头了？”木石义激动地站了起来。“你走！你走！”这一个个上赶着出门，走吧！走光了才好呢！以后他死在屋里都没人管呐！他颓废地坐了下来，大口大口喘气，这日子没一天好的。

“爸，你别生气，这件事我们本来前几年就商量好了，但是连桂又离家出走了，我们怕一时都走了你们心里难过，所以才耽搁着没说，现在不行了啊，两个娃娃真的不敢耽误了，还有几年都上小学，这家里的开销就是正常人的两倍啊！您也是明事理的，也替我们想想吧，再怎么说，小学都得读啊。”利开林说完就双手捧着脸，痛苦而又坚定的说完了这段话，似乎在抹眼泪。

木石义听了这些话，也稍稍平静了些，他活了这么大岁数了，的确也不是什么无理取闹的人，儿女各有儿女的难。

“你把娃娃放在她们爷爷奶奶家？”赵年秀问。

“是的，没法。”

“唉！为什么是两个女娃娃？要是孙子，我们都可以帮你们带。男孩子才金贵唉！”

利开林没说话了，心里还是有些不快的，女娃娃怎么了？他不仅想让她们上小学，还想让她们上初中，上高中呢！娃娃读到哪，他就养到哪！还好娃娃们奶奶心疼女孩，不然他们出门还带两个孩子，那还挣什么钱？

不过，他们最后几经辗转，却依旧到了一个名叫遵义的城市……当然，这是后话。

伤心的祉华，整整一夜未眠。

由家的春节，卖了猪，包了饺子，团团圆圆的吃了一顿，聊会天，由世可老两口就睡了。因为由祉华在食品厂上班挣了些钱，家里买了一台二十几一寸的黑白电视机，总算显得与外地接轨。于是祉芳还看着电视，但是由祉华却什么也看不下去。春晚昨天没回来，后面就不太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