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白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又是熟悉的医帐,身边躺着一个熟人,他是陈老三的兵,不过比自己惨多了,断了一手一脚,胸口缠着布条,已经开始发烧,虽然还在硬撑,但是军医看到,也只能叹息摇头。
“李旗长,李旗长……”士兵用微弱的声音说,李小白靠过去:“我在,你有什么话,说吧。”
“我家里,还有……一位老母……”士兵断断续续地说:“还请兄弟们帮忙照顾下……这份恩情,我来世……一定报……”
“都是自家兄弟,说什么恩情不恩情的,放心吧,我一定找到你的母亲,将她当成我的母亲对待。”
“那真是谢谢李……”士兵话音未落,一口气就咽了下去,再也没有呼吸,一个军医走过来,招呼士兵将他抬出去,战死的士兵一般就在军营不远处火化,然后埋在地里面。
毕竟对于穷苦出生的他们,能做到的,也只是让他们最后入土为安,不至于成为孤魂野鬼。
之后杨如虎带着人,将叛军营地外的百姓尸体纷纷解下来,放到一起火化,再埋入土地中,李小白将这件事情告诉了陈老三,但是没告诉他时间和地点,陈老三也没有问,只是事后要了一块木板,刻上了陈娟儿三个字,放在了自己的行囊之中。
乱世人命贱如狗,那些失去亲友的士兵,只能以这种方式,寄托哀思,如果有朝一日,能够回到故里,便将这些人放入祠堂之中,也算有个归宿。
此外还有一个变故,那就是自己手下这群人,终于对自己心悦诚服,他们不再质疑自己的命令,接受命令也不再犹豫,他们对待自己的敬重,是发自内心的。
……
最后,便是杨敬武的召见,对于自己侄儿万分推崇的李小白,他一开始并不放在心上,因为叛军严格来说,根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他从来没有真正放在眼里。
不过能够带着三十人,大破叛军三百人,最后折损仅九人,这就不能在等闲视之了。
李小白在杨如虎的带领下,进入杨敬武的军帐。
进入军帐,除了中间的地形沙盘,以及不远处陈列的一套盔甲和兵器架上大刀长枪,并没有其他装饰,素朴,而又肃杀,杨敬武身着轻甲,坐在最里面的书案后面。
“将军,李小白带到。”杨如虎拱手行礼,正在查阅军报的杨敬武抬起头,打量片刻,似乎李小白过于白嫩的皮肤,让他很失望,还以为是一个五大三粗的猛士。
“李小白。”杨敬武站起身,走到李小白身前:“详细说说吧,你是如何击败叛军六百人的。”
“六百人肯定没有,其实叛军大部分都是后来的官兵击杀的。”李小白迎上杨敬武锐利的眼神:“我只是把他们击溃了而已。”
然后李小白详细介绍了自己的军阵,已经作战思路,对付叛军这种乌合之众,其他一切都不重要,核心战术就是,擒贼先擒王,只要杀死头目,只会一拥而上,毫无指挥可言的叛军就再也无法形成有效战力。
最后,叛军人数虽多,但是大部分都是活不下去的百姓,这些人之中,很多只是刚刚接触战场,甚至没有在战场上杀过人,他们对于官兵有种本能的恐惧,只要掌握这两点核心,击败十倍于己的叛军并不是十分困难。
“嗯,战术分析倒是不错,其实你真是个做谋士的好材料。”杨敬武严肃的面孔,终于有了一丝笑意:“听说你还读过书,那更应该懂得,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道理。”
“那是,可我不是君子啊。”李小白耸耸肩:“我是一名小旗长,而且,比起在军营里面出谋划策,我觉得,我更适合做拿主意的那个人。”
“呵,志气倒挺长远。”杨敬武点点头,转过身,从书案上拿起一张纸:“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从现在起,你不是小旗长,鉴于你的战功,和出色的作战能力,我决定提拔你为大旗长。”
一个大旗长,手下五个小旗,加起来超过八十人!
“谢将军!”一听到升官,李小白兴奋地拱手行礼,杨敬武继续说:“此外,我给你给你两个名额,你自己从手下中,挑选两人,升为小旗长,你现在的手下,也继续由你统帅。”
“另外,陈老三希望调到你的手下,我也准了,这次战绩不俗,还有不少缴获,奖励随后我会让人送到你的军帐。”
杨敬武将委任书交给李小白,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杀敌,可别死得太早,如果有朝一日,你真能做到我这个位置,那么对于我们大周来说,可是天大的好事。”
“是!”李小白站直身板,见到杨敬武端起茶盅,立刻识趣地说:“那将军,我先告退了。”
杨如虎也拱手告退,两人一同走出军帐,李小白又对他拱手行礼,其实这张委任书,绝对少不了杨如虎的美言。
毕竟自己才从军一个月多,即便战功显赫,也未必能入杨敬武的法眼,荣升大旗长,要知道,就连杨如虎入伍一个月的时候,也还在当小兵给杨敬武站岗呢。
回到军帐附近,正在思量如何告诉手下人这个好消息,突然一个小兵跑过来:“旗长,不好了,严同方和人打起来了!”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李小白一下子就炸了,立刻跟着小兵跑过去,只见到一群人围成一圈,不停地叫好,等到挤进去的时候,严同方等人,已经被几个人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李小白走上前,在严同方面前蹲下:“得意吧,你说你,刚打了胜仗,就和别人打架,丢不丢人,啊?”
“狗日的李小白,老子被人打了,你还说风凉话,老子真是瞎了眼了!”严同方见到李小白非但不帮自己,还说风凉话,简直快要气炸了。
不过他话刚说完,李小白一耳光扇在他脸上:“老子平时怎么教你的,在军营里,必须叫我旗长!没大没小。”
见到严同方再次吃瘪,周围一阵讪笑,李小白站起身,看着穿着军官盔甲的人,笑嘻嘻地说:“请问,你是哪位将军啊。”
“呵,你就是李小白吧。”军官冷笑一声:“我是……”
他话音未落,李小白脸色突变,一把抓住军官的头发,用力向下一按,同时猛然抬起膝盖,“咔!”鼻梁断裂的声音,李小白乘胜追击,一脚踢在他的裆部,军官吃痛,顿时失去平衡。
李小白抓住军官胸前衣服,将其摔倒在地,对着他的头一顿拳打脚踢:“草泥马,老子兵也敢动,你TM不撒泡尿看看自己到底是个什么玩意!草!”
这画风变得太快,一瞬间,周围的人都傻眼了,李小白率先一阵高呼:“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动起来啊!”
听到这,严同方等人猛然发力,挣脱了控制,然后同时高呼:“结阵!”
几乎瞬间,十三个人就围着李小白,结成军阵,军官的士兵反应过来,想要反击,却始终打不进去,只能看着李小白在军阵之中,抓着军官的头发,拳头如同暴雨打在他的脸上。
打到最后,这个军官的牙都掉了,脸上更是如同被马踩过一样,被李小白抓住头发,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说,知错了么?”李小白笑着,用拳头在军官面前晃悠,军官倒也有几分血气,吐了一口血唾沫:“李小白,我告诉,老子是大旗长,你以下犯上,等着挨军棍吧!”
“哟,大旗长了不起啊,”李小白笑了笑:“真不好意思,老子今天升官了,也是大旗长。”
“……”军官瞪着李小白:“李小白,老子哥哥是师将,我告诉你,除非你杀了老子,否则迟早让你生不如死。”
听到这句话,李小白脸色一阵阴霾,军官以为李小白怕了,冷笑道:“今天这事情,你别想善了,不拔你一层皮,老子……”
“铮!”他没说完,李小白一把将背在身后的长刀拔出来,看到亮兵器了,周围的士兵纷纷停下,军官的士兵见李小白眼中冒着杀气,连忙说:“李小白,军中杀人可是死罪,杨如虎都救不了你!”
“你当你是谁啊,以为我不敢杀你?”李小白面色如冰,高举起手中长刀:“既然我都死定了,还好被扒层皮,那么也别客气,今天你先走一步,回头我们在黄泉路上,再分个高低!”
说完,李小白高举的长刀就要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