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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半路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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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昭襄王五十六年,昭襄王去世,太子安国君继位为王,是为秦孝文王。秦孝文王元年,孝文王正式即位三天后突然暴薨,子楚即位,是为秦庄襄王。

子楚是养母华阳夫人为其起的名字,其本命异人,赢异人,即嬴政的父亲。

子楚继位,下令大赦天下,按功表彰先王功臣,优待宗族亲属,布施于民。封的是先王的功臣,亦是其自己的功臣,而最大的功臣有三。尊其生母夏姬为夏太后,养母华阳夫人为华阳太后,拜吕不韦为相,封文信侯。

嬴异人自从逃出赵国,回到秦国,一直以来如履薄冰,行事更是小心谨慎,从不逾礼,如今终于登上那万人之上的位置,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曾经的质子嬴异人,如今的秦庄襄王最想做的莫过于接回自己的妻子与长子,赵姬、嬴政。虽说其如今为王,身边不缺美人,但是他却忘不了在赵国为质时遇到的两个人。一个是他的兄弟,助其从最不受待见的质子成为如今秦国主人的吕不韦,他也不吝与其共富贵;一个是他的第一个女人,在他最穷困时陪伴在他左右的女人,在他逃回秦国却孤身一人留在赵国抚养他第一个孩子长大的女人。

“不韦,已经过去六年了,赵姬和政儿还好吗?”在空旷的秦宫大殿中,嬴异人屏退左右,只余吕不韦两人。这么多年他早已学会掩饰自己了,在先王眼中他是最佳继承人,在华阳夫人眼中他是孝顺有加的子辈,在群臣眼中他是合适的掌权者,在秦国子民眼中他是贤明的君主。只有在吕不韦面前他才能做回自己,袒露自己的心意。

“王上——”吕不韦恭敬道。

“不韦,难道你也变了吗?如今只有你我二人,我还是喜欢听你叫我大哥。”嬴异人不耐烦的打断吕不韦的话说道。

“大哥,赵夫人和政公子如今尚好。”吕不韦说道。

“尚好?身在异国他乡怎么能好?不韦莫不是忘了当年我也是在赵国为质子?”嬴异人自嘲笑道,随后说道:“我想接他们母子回国。”

“大哥不可,华阳夫人那里······”吕不韦说道。

“华阳夫人。”嬴异人咬牙切齿道,当年他回国听从吕不韦的话,因为华阳夫人是楚国人,他着楚服,说楚语,讨得华阳夫人欢心,正是因为有华阳夫人的支持他才能从逃回国的质子,毫无根基的秦王孙,无人注视的公子得到如今的地位。他心中感激华阳夫人,甘愿视其为生母。但今日的登基大典,他秦国的王,封自己的生母为太后,亦同样尊其为华阳太后。但如今的华阳太后又是如此说得?“孩子长大了,不是亲生的终归不是亲生的。”

最后嬴异人颓然叹气,即使如今他贵为秦国王上,但是他是在华阳夫人支持下登上王位,站在华阳夫人背后的楚国势力亦是如今朝堂不弱于老秦势力。“华阳夫人希望寡人可以立芈氏为后,寡人答应,但是太子之位只能是政儿的,这是寡人欠他们母子的。寡人累了,不韦你先退下吧。”

听到嬴异人不在自从我,而是以寡人称之,吕不韦起身拱手道,“诺!”随后退出大殿。原本空旷的大殿在吕不韦退走后更显寂静,新的秦王跪坐在高高在上的王座上,殿中的火光照在他的脸上闪烁不定,谁也不知道这位年轻的王在想什么。

退出大殿的吕不韦深深的看了眼那位新王,如今他也猜不透这位新王的心思了,但是他也不必去猜,“奇货可居”让他从一位成功的商人变成如今大秦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国。如今的王再如何变他都是一个重感情的人,只要自己不造反,念在自己的功绩,他不会对自己如何?老的棋盘已经奠定不败之基,如今新的棋局才刚刚开始,而他的第一步棋就是接回赵姬与秦公子嬴政。

“兼儒墨,合名法,以为如今的身份杂家必不弱于诸子百家,我吕不韦也必可位列诸子之位。”吕不韦带着自己的野心离开了这恢弘的亲王宫。

秦国新君登基,这则消息传遍天下,伴随着的是这位秦国新王的生平被世人所共知。世人皆知秦庄襄王曾于赵国为质,中间秦赵两国时有战事,但赵国礼待秦王,未曾因两国之事苛待秦王,后更是送返秦王回到秦国,秦王对赵国昔年照顾感怀于心,今后秦赵两国必可为兄弟之邦。又传言,秦王回到秦国,但其妻儿却留与赵国以维系秦赵两国友好,一别六年,秦王对妻儿甚是想念。

世人不知,但是如今的赵国国君赵孝成王却对当今秦王当年在赵国的待遇只知甚详。当年赢异人在赵国为质,可以说十分不受待见,不仅不如意,生活更是困窘,时常有赵国王公贵族欺辱。甚至在秦昭襄王五十年,秦国派大将王齮率师围攻赵国都城邯郸,作为报复,赵孝成王想杀死异人泄愤。只是事前泄露,被此人逃回秦国,如今才能成为秦国国君。两国之间莫说恩情,即使明天这位秦庄襄王亲自领兵围攻赵国,赵孝成王也毫不怀疑。

“明日尔等护送那赵夫人与公子政回秦国。”思虑良久,赵孝成王对內侍吩咐道。赵国不比秦国,如今秦国强大非六国共盟不可抗。

嬴政没想到变化如此快,脱下了粗布麻衣,换上了锦衣绣袍,曾经无人问津的他更是被赵国王公贵族恭恭敬敬的称为公子政,如今还要送其归国。原本还想着等哪天实力足够强大了,就带着母亲逃回秦国,可如今不需要了,回头看着生活了九年的邯郸城,嬴政随着座下的公子座驾渐渐远去。

“别了邯郸,我第一个家;别了丹,我的兄弟;别了老师,待我们再次相见时,政儿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政儿,在过去就是秦国了。”虽然努力平静,但是真到了这一刻赵姬依旧平静不下来。反而今年不过九岁的嬴政对此不置可否,淡淡的应了声“嗯。”

“你这孩子,很快你就能见到你的父亲了,怎么都看不出你高兴呢?”赵姬无奈道。

只是这次嬴政没有来得及回应,就被外面赵国护卫的声音打断了。“有刺客,保护赵夫人和公子政。”

“你们是什么人,可知这是秦王妻儿,如今我等奉赵王命送夫人公子回国,你们竟敢劫道,不怕引来秦赵两国大军围剿吗?”护送嬴政母子回国的赵国护卫首领大喝道。只是对面人马俱寂,没有一丝声音,让其脸色变的暗沉下来。

“夫人、公子不要出来,来人是死士。”首领低声交代道。

“首领小心。”赵姬不愧是赵姬,听闻此言不显惊慌道。

“夫人、公子放心,贼人想要伤害两位必须从我等身体上踏过去。”首领再次说道。不是他们背叛了赵国,愿为嬴政效死,而是嬴政母子不能在他们护送下出事,否者秦国与赵国之间必起战火。

“政儿。”赵姬看到嬴政站起身走出去惊呼道。

“母亲你不要出来。”嬴政掀开车帘走了出来。

“公子——”首领看到嬴政走了出来想要劝他进去。

“无妨,既然对方的目标是我们母子,我不出来看看怎么也说不过去。”嬴政打断首领的话,随后看向对面。只见百骑成列在前,黑衣黑马,人人挎剑提戈,更让人惊惧的是面前的百骑人马俱希,只有淡淡的杀气缭绕。

“好壮士,原本想问问究竟是何人与我们母子过不去,但看来你们也是不会说得,想来不过是秦国的某些人认为我母子回国侵犯了他们的利益,既然如此那就——杀吧。”嬴政话落,一把提过身边护卫手中长戈,跨上战马当先冲出。

“公子,保护公子。”首领大惊,随后招呼众赵国骑士保护嬴政,自己亦冲了上去,他们可以死,当这个不让人省心的秦国公子不能有事。

看到没等己方发起攻击,对面的孩子就冲了上来,黑衣骑士脸上闪过一丝异色,随后眼中厉色闪过,他们虽然长在秦国,但是他们的根在楚国,面前的少年不仅侵犯了秦国楚系的利益,如今他更是不能留下少年成长起来,否者今后秦国落入此人手中必将更加强大。

“杀——”这是黑衣首领在此说的第一句话。其身后百骑齐齐冲出迎向嬴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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