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高或许一直都在寻求这样一个机会，在他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他不是什么安全区执行部的部长，也不再承担人类文明延续那一百分之一的责任，甚至都不在意自己的死活。

他只想结束这一切。

所有他才会向学院提出这样的计划，他要一次不受打扰的对决，他的目的就是要站到夜王眼前，至于是胜是败，他已经不在乎了。

如果这世上真的存在什么命中注定的一战，那么这就是了。

中年人扫视一圈，“刺客会为我们争取时间，但他拖不了太久，任务时间必须要压缩至一个小时之内，人质营救小组必须在一个小时之内把幸存者们救出来，然后撤离。”

“但我们甚至都不清楚那些幸存者的具体情况。”阿利安娜说。

“没错。”中年人点头，“这很冒险，但冒险也要做，我们没有更多的时间。”

“刺客真能拖住夜王一个小时么？”雷赫有些担忧，他知道赵高很强，但夜王的实力更深不可测，让赵高去拖住夜王，就像是让一个凡人去拖延神的时间。

“不必过于担忧，就算夜王是神，我们也掌握了弑神的武器。”中年人取出一颗子弹放在茶几上，9毫米的巴拉贝鲁姆手枪弹，但弹头却非普通的铜被铅制，这枚子弹的弹头是透明的，里面有澄清的液体荡漾。

“你们已经做出来了？”阿利安娜挑了挑眉，稍有些意外。

中年人点头，“这是我们的朗基努斯之矛，足以弑神的武器。弹头里灌注着高浓度的白色琴酒，它会在射进目标身体内部之后破裂，这样的子弹一共有五颗，只要有一颗命中夜王，就能重创甚至杀死他。”

这就像是带毒的飞镖，见血封喉。

“到时候刺客会带着这些子弹和夜王对决。”中年人说，“有了白色琴酒，他未必会占劣势。”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最后……”中年人面容严肃，像是个临阵前的指挥官，“这次的行动代号为‘刺王’，正式行动计划要求稍候会下发到个人手中，诸君武运昌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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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巡被编入人质营救小组，蜂鸟小组中的大多数人都被编入这个小队，到时候他们需要开车强闯敌方大本营，把所有的幸存者全部救出来。

学院把安全区所有的炸药库存全部清空了，一车一车地往外运，出了学院大门运输大队就兵分两路，一路往徐浦大桥一路往卢浦大桥，工程师们需要把这些炸药安置在大桥上。

从安全区到大桥也需要途径禁区，所以全程必须武装押运，两台重型攻坚机甲随队出动。

雷赫和阿诺德花了整整一夜的时间把重型机甲的两条腿卸了，换装了负重轮和履带，这是个力气活，重型机甲的一条履带就有数百公斤重，几个成年人合力才能抬起来。重型攻坚机甲在设计之初就预留了履带接口，本意是用作长途运输，换装履带后的机甲灵活性会受到极大的限制，所以并不能作为战斗状态。

雷赫和阿诺德不得不这么做，因为重型攻坚机甲用腿走路时追不上运输车队的速度，但换成履带后它们能跑得和坦克一样快。

铁壁机甲护送车队前往卢浦大桥，风暴机甲护送另一支车队前往徐浦大桥，两头铁犀牛开道，所向无敌，碰到什么碾什么。

一趟无法把足够的炸药运过去，他们需要来回跑好几趟，车队已经忙了一上午。

陆巡坐在主楼的台阶上，望着一辆接一辆的悍马从门前的广场上碾过，越野车的车顶上架着重机枪，车厢里满载炸药。

铁壁的重型机甲隆隆地驶过，震起的灰尘遮天蔽日，把广场上来来往往的人影全部湮没了。

另一方面，炮营也已经集结完毕。

学院已经调用了所有能用的火力投送武器，包括福博斯M1930型75毫米山炮和日本九九式105毫米榴弹炮，一共有二十四门，这些老古董是从上海博物馆里搜刮来的，当年沪淞会战时日本人留下的武器，它们在博物馆里当作展品对外展出了一百年，好在保养得非常好，稍微修修就能上战场。

更大的问题是炮弹，学院还找到了几门九二式75毫米山炮，以及从博物馆的“鸦片战争”“洋务运动”展区里搬来的前装滑膛式佛郎机炮，英国人放在战舰炮台上对轰的玩意，一台就有上千公斤重。但这些东西学院都无法使用，他们找不到合适的炮弹，如果学院能搞到两百多年前的实心弹，他们会把这些文物也搬出去。

所有的火炮都将调往江边的炮兵阵地，主要阵地设在外滩上，在那里开炮能直射金茂大厦。

安全区的运力有限，大多数交通工具都被运输大队征用，剩下的几辆悍马拉着榴弹炮慢吞吞地往外爬，被一级台阶卡了半分钟，司机只好下车招呼一群人一起推，忙碌又狼狈，美国海军陆战队的高大上气质是没有了，颇有点土八路的风格。

陆巡看着他们把整座安全区的家底子全部都抖了出来，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老贾，你觉得我们能赢么？”

“百分之一。”老贾回答，“不能再高了。”

“有赵高那个疯子在，还这么低？”

“没那个疯子你们赢的几率是零。”老贾说，“赵高确实是我见过的最强的人类，但夜王实在是太可怕了，它那样的怪物本不该出生在这个世上。”

“我崩了红隼也打不过他么？”

“你崩了红隼也打不过。”老贾点头，“红隼系统只是个半成品，这玩意的本意是做成钢铁侠那样的东西，如果人类科技再发展一百年，把红隼系统的成品做出来，或许能打败夜王。”

陆巡有点沮丧了，他一直以为自己手里握着的个所向无敌的杀手锏，只要出手就不可能输。

“如果让赵高穿上红隼，或许能干掉夜王那个怪物。”老贾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陆巡一怔，“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