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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回:结良缘夫妻恩爱 为正史父子丧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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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纣王命尤浑将徐仪叫来,当面吩咐:“寡人闻听徐爱卿饱读圣贤之书,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又善知礼仪,实是乃父当之无愧的传人,今得尤爱卿举荐,寡人欲将公主玉儿许配于你,徐爱卿,公主乃金枝玉叶体,你万不可辜负,寡人但有所耳闻,必不轻饶与你。”

徐仪诚惶诚恐,连拜数次。“大王,小臣能得配公主,何如山鸡配凤凰,敢不尽心竭力?岂有辜负之理,但得大王成全,必捧如仙贝,视如珍玩,小臣为大王更是赴汤蹈火,在所不惜,但求大王玉成美事。”

纣王对徐仪很是满意,无论相貌还是说话,都相当得体,若是朝中选美男子,徐仪应该算一个,呵呵,他莫非就是城北的徐公?

纣王看到他的美貌,当然满意,就想着这样总算没有亏待女儿,虽说她失去了母爱,但有这个美夫君总算补偿了,十几年来对她的亏欠多少补上了一些,使她不致太遗憾,太恨他。

想到这里,纣王心里欣喜,对着徐仪微微点了下头,道:“你的话还中听,还不错,你且下去吧,本王再和公主说一说。”

尤浑在旁,就对徐仪说:“啊,大王都允了,恭喜附马爷呀,还不快快谢恩。”

徐仪慌忙跪倒,三呼万岁,又改了称呼,称为父王。“父王,儿臣愿父王江山万年,万年,万万年。”

徐仪说话得体,人才相貌,聪明机智,这两样纣王都很称心,就着人将徐容叫来,徐容这才始知事端,他跪在纣王面前,眼中含泪,喜忧参半,叩谢王恩浩荡,纣王大喜,责人造附马府,择日完婚。

纣王又着人传旨于公主,公主知道这件事后,她也不敢闹性子,那时候,女人的命运大抵如此,她只能怨父王对自己太狠心,刚回到宫中,刚对他生出一些同情心来,他就迫不及待的把自己嫁出去。

莹玉公主知道,这或是有人作拓,嫌自己碍事,作弄她和父王的,她就问纣王,“父王,你为女儿找的是哪一家公子?”

“玉儿,你放心,父王决不会让你委屈,他乃是典史大夫徐容的大公子徐仪,长的是一表人才,足可相配与你。”

“父王,你这样说,女儿羞死了。”

莹玉羞红了脸,附马乃是史官徐容之子徐仪,她的眼中,刹时现出祭祀那日远远瞧见帮助史官记录典籍的青年,不知是他也不是?

她胡思乱想一阵,却也不敢抗旨,回了宫中,她再也无心外出,只能静待佳期。

吉日到了,他们奉旨完婚。

话说那日,附马徐仪迎娶公主过府,礼成,附马挑了盖头,见公主貌美如花,身材又矫健,当真狂喜。

“我徐仪祖上哪里修来的福气,得配公主,小人是三生有幸。”

“公子,真是你?”

“公主,是我。”

公主看到附马正是春祭时所见识的青年,乃是日夜想念之人,亦觉开心。

当下,他们夫妻行鱼水之欢,甚为乐趣,夫妇恩爱,相互尊重,相互配合,相互了解,享尽了齐人之福。

可惜,这样的好时光没有多久,就发生了变故。

这日,徐容来找儿子徐仪,公主亦来,相互见礼,莹玉看公爹吞吞吐吐,似有话不便当自己面说,她就推说有事离开了。

“公爹,你且坐下来,我去让下人准备饭菜。”

“好,你就去吧,我也有话要和仪儿当面说。”

徐容看见公主离开,语气一转,对着儿子历声喝道:“畜牲,你给我跪下。”

慌得附马不知出了甚事,双腿下沉,跪倒当地,问:“父亲,你这是作甚么?”

只听徐容道:“畜牲,你干的好事,身为典史大夫,给后人一个真实的历史,是我们史官的职责,也是我们的荣耀,你却背着我干此伤天害理的勾当,你还有良心吗?”

徐仪道:“不知父亲所指何事?”

“你以为你篡改了历史,就无人知道,那小子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倒说清楚?”

徐仪哭泣道:“父亲,你有所不知,儿误上贼船,着了尤浑那小子的道,如若不改,我们全家性命难保,儿也是身不由己。”

徐容气得大骂:“畜牲,你愧为伯益之后,老祖宗在天之灵岂能安?先祖教导我们作事踏踏实实,不能来得半点马虎,所以,他能得黄帝尊敬,留名千载,先祖言传身教,更是我们这一门的楷模,畜牲,你这样一来,不是丢了先祖的德训,辱没徐家门风?从此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附马爷,我祝你步步高升。”

徐容说完,抬腿要走,徐仪抱住父亲的腿,苦苦哀求:“父亲,你饶孩儿一回,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父亲给孩儿一个悔改的机会。”

父亲要把他逐出门庭,对一个男人来说,这事很严重,徐仪声泪俱下,徐容挣扎着要走,公主就从那屏幕后出来,她亦跪倒徐容之前。

“求父亲给孩儿一个明示,到底附马做错什么?”

徐容见公主跪下,他慌了,也是慌忙跪下,伸出双手,开口说道:“公主,啊,啊,孩子,你不可如此,你且起来,听那孽畜如何解释?”

公主望着附马。这几个月来,他们已经相互了解,附马的一言一行她都很熟悉,现在,看着他忸怩的模样,公主知道附马必然还有事瞒着自己。

他们相处至深,彼此的脾气都很清楚,所以,公主也没有追问。她只是默默无语,眼睛却象锥子般,透进附马的内心。

徐仪在这样的目光下,实在是把持不住,公主对他的情意,他怎么不知?她是盼着他好呀,道德真君的言行深入了她的心里,这个世上如何为人处事,公主最有说服力,她谨守道德礼仪,绝不会对驸马用权力。

在公主的注视下,徐仪闷不住了,他就从头至尾,将事情的经过说一遍,包括把公主许配给自己,亦是尤浑要他修改史记的条件之一。

公主不解,问:“驸马,你说与为妻知道,尤浑为什么要改变历史纪录,这对他来说有何意义?”

徐仪无法回答,他羞愧起来无法面对父亲,徐容就接过话题将自己所记录的事件对公主说了一遍:“公主,你有所不知,自从尤浑费仲两位奸贼来到朝歌,成汤江山就没有安稳过,后宫就没有一天清静过,他们两个为了自己的快乐,施计除了姜王后,怂恿大王醢诸侯,烙大臣,筑鹿台,挖虿池,作尽了一切坏事,后宫不安,丞相死,飞虎走,贵妃落城,这那一件没有他们在内?公主,这一切作为史官的不如实记载,还要我们史官干什么?我和闻太师关系厚近,尤浑一直想对我下手,却没有机会,他还不敢对我怎么样,却打起仪儿的主意,公主,你知道吗?原本我据实记载的史实,都被他们篡改,他们将黄飞虎,比干等人统称为扰乱商朝江山的贼,而把他们写成挽救成汤江山的英雄,公主,你看他们是英雄,他们是英雄吗?”

说到宫中淫乱,公主深有同感,待徐荣说到黄贵妃,本是被纣王推下城门,公主就失声痛哭。她对奸贼有了更深的认识。

“他们,他们真是无法无天,这些,父王都是蒙在鼓里吧,我们,公公,我们该想法告诉他呀。”

“唉,公主你有所不知,也不知他们给大王吃了什么迷魂药,大王非常的崇信他们,对他们是言听计从,宫中有了他们把持,大王怎么又能听见不同的意见,上面所说的这些事,大王当时也深陷其中,无法解拔呀。”

“公公,这个事交给孩儿,由我去见父王,向他辩清楚。”

“不行,他不会听的,你不要恼了他。”

见徐仪打霸,徐容就说道:“公主,这事不用你操心,你应多作休养,这事因我而起,还是由我去解决,尤浑对我施计不成而转到仪儿身上,这我应该想到,他一向就是如此卑鄙,不行,还是由我去面见大王,将尤浑的阴谋当面揭穿。”

附马苦拉不住,他哭着说:“父亲,是我错了,你不要去找他们,你会吃亏的。”

“畜牲,不要你拉,惺惺作态假仁义。”

徐仪不能阻拦父亲,只能任由他去见纣王,纣王在养心殿正与尤浑聊天。尤浑正说:“大王,你真是英明,为公主选出如此佳婿,必为后世所推崇。”

纣王哈哈大笑,道:“爱卿,你的功劳也是不小呀。要不是你,寡人还没定下主意。”

“哪里,哪里,这皆因大王的圣明,才使驸马爷甘心诚愿,小臣不过是推波助澜,啊,顺水推舟而已。”

哈哈哈!

君臣大笑,闻听徐容求见,纣王即令传。

徐容进见,大礼参拜过后,纣王对他道:“徐爱卿,你来得正好,尤爱卿正在夸你家公子呢。”

徐容不喜反怒,他道:“夸什么,他必是标榜自己荐贤有功。”

纣王一愣,徐容这是怎么了?吃了什么冲头药,怎么着了,就是吃了火药那也不能在本王的面前发飙,他真该死。

纣王心里的火气开始上升,但面子上还没显露,毕竟是儿女亲家,要给公主留些想头吧?徐容不知纣王的心底变化,仍然直性禀道:“大王,请饶恕臣子死罪,臣有此孽子,实是家门不幸。”

纣王就责怪他,道:“徐爱卿,你这是什么话,哪有贬低自己儿子的道理,况今为附马。亦是寡人半子,何事令爱卿如此生气?”

“大王,家门不幸,孽畜作了败我徐家门风之事,信了此奸贼谎言,将历史记录尽情篡改,将那不利此贼的记录,他们是烧的烧,改的改,大王,贼子如此做,还要我们史官干什么?伯益地下有知岂不愧疚?大王,要我们史官难道只是为了作虚构的事?大王,这不能,有失古道,今臣子作了如此大事,臣岂能没有罪责?啊,臣是悔恨不已,他今贵配公主,臣不敢有所求,愿替其一死,以弥补臣子之过失,但是,大王,尤浑那奸贼是此事件的始作俑者,所有的事情皆从他起,求大王一并赐其死罪,以彰显大王法令森严。”

徐容手指尤浑,言辞诚恳。

纣王面对尤浑,目露迷惑。“尤爱卿,徐爱卿说些什么?这有什么好改的?”

“他们做史官的就是要真实的记载嘛,寡人若有错,他们也是可以记的,这是他们祖上伯益留下的规矩?啊,先帝们亦皆以这个为镜子,所以能知古今。”

尤浑面色稍变,赶紧下跪,对纣王头磕如捣蒜。

“大王,贤明的大王,臣对您可是一片忠心呀,臣此心对成汤江山忠贞无比,可追日月,大王,徐容大人所作记录,但要忠于历史,臣也是无话可说,怎么会要他修改?贤明的大王,徐大人嘴上一套,背里一套,他把大王所做之事,尽情夸大,皆使大王于后世不利,让后世之人阅读了以为大王不过是一昏君,臣每令其修改,他仗着是闻太师面前的红人,不予理睬,大王,臣这里有他所作的史册原册。臣不妨将其中几段,拿出来念上几句与大王听,大王,你不要生气,你听着:帝辛十二年仲秋,帝无道,无故诛王后,驱亲子,史所未闻。帝辛十三年孟春,帝昏庸,依奸贼尤浑之计,假征讨北海之名,骗来四大诸侯,致使东南两大诸侯无辜被醢尸,后宫淫乱,大王常进十三四少女临幸,无道灭王叔比干……”

徐容听尤浑所念,竟然是添油加醋又加了一些词句,气得他爬起来,将脚上高屐砸向尤浑,骂道:“奸贼,这哪里是我的原册?你夸大其词,竟然都是些胡说八道的言语?”

看见高屐来了,尤浑并不躲闪,只是用手搪了一下,高屐至身体虽已无劲,尤浑却就势躺倒在地,手捂胸口高呼:“大王,大王,徐大夫这是要臣的命,请您阻止,救臣的命。”

闻听尤浑所叙内容,果真对自己不利,纣王已是怒气满膛,当下见徐容金殿下胡作非为,更是怒气,大声喝道:“徐容匹夫,在这里你就动手了,这还了得?寡人在你心目里就是这样,一点地位都没有?”

高屐砸倒了尤浑,纣王更是怒,怒起来语句都不连贯:“反了,反了,徐容老匹夫,你,你,你,真敢反了,尤爱卿,你且起来,你做的对,完全对,待寡人处置老匹夫,让他给你陪罪。”

尤浑歪歪扭扭站起来,纣王就对徐容说道:“老匹夫,你是如此的不通事故,寡人说过的话,作过的事,你记录的倒清楚,那语言就不晓得变通,说什么淫乱,荒唐,无故,无道?寡人倒象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物?留下后世,寡人还有何脸面。幸而,寡人有了尤爱卿,啊,尤爱卿,你真是忠臣呀,一但使这样的史册流传后世,叫寡人颜面何存?幸有附马也是通情理之人,今看在附马的份上,老匹夫,我不治死你,你,去吧,啊,你不如去自绝吧。”

徐容颤颤栗栗,挺起胸膛对纣王道:“大王,臣死不足惜,成汤有此奸贼,只怕宗庙难保。祖宗基业从此休罢。”

尤浑道:“大王,他这又是花言巧语,戏耍大王,我是忠是奸,大王比你明白的多,心里自有公判,大王,他这是怨言大王,咒咒我朝江山,说什么宗庙难保,祖宗基业从此休,他是大逆不道,实该千刀万剐。”

纣王听此口舌,更是生气,哇哇大叫道。

“老匹夫,寡人给你机会自新,你尚不思悔改,还是如此诋毁朝中大臣,咒我江山,来呀,棍棒伺候。”

那一边,早有侍卫等候,得令后即把徐容压制住,一阵乱棒打来,徐容早就没有了气息,尤浑指挥侍卫暗下狠手,及至徐容断气,他尚且说;“臣之忠贞,大王自当有明察,啊,此贼可恼,对待贤臣极尽污蔑之能事,其死也不足惜,再说,天下哪里有逆君言语之臣?他得闻太师之势,和黄飞虎早有勾结,反骨一直存在他心中,今极早打杀,断他反复之势,只能说是大王的圣明,即便公主和附马闻之,也必称是,附和于大王。”

徐容之事,纣王已累,听尤浑之语,以不足勾起兴趣,他昏昏欲睡,挥手示意。

“唉,罢了,罢了,本王刚树立一点信心,想着努力治国,安定天下诸侯,又让这个老匹夫破坏了心情,罢了,待本王以后在理论这些事来。”

闻知父亲死得惨,徐仪欲找纣王理论,被公主拦阻。

“夫君,你这一去,但再有三长两短,叫我怎么活?况我的腹中已得郎君播下了种,扎下了根。”

“公主,我怎么舍得离开你,但这奸贼不除,我父之冤难报,公主,你当知道,父为子纲,父仇不共戴天,我若不去找他理论,岂不是为后人笑话?”

公主见徐仪悲伤,知道他已有了悔悟,毕竟是小夫妻,恩爱的情感还在,她就说:“驸马,啊,我的夫君,论祸源皆起自奸贼尤浑,只是他的根基已深,你万不可再与其争执,唉,此贼不除,朝中永无宁日,且容为妻抽机会进宫,面见父王,把真相陈述。”

“啊,父亲的死都是因为我呀,公主,你放心,我不会糊涂的,没有准备,我怎么会轻易的去找他,我一定要面见大王,和他论清楚,把此奸贼扳下台来。”

徐仪假意允了公主,暂时不会会尤浑,却又趁着公主不注意,溜出府来,径直去寻尤浑。

“奸贼,你对我说过,保我父母全家不因此事而受牵累,今你巧弄唇舌,致我父今日之死,俗话说父仇不共戴天,依你看此仇该怎么报?你前面说过的话该怎说?”

尤浑巧言道:“附马息怒,人死不能复生,你那老父,非是死在我的手里,你当知道,他在大王面前不识进退,便是死罪,啊,你也知道,大王的脾气非是我所能左右,附马爷呀,徐老大人既然已死,人死不能复生,你当以节哀为是吗,啊,你看这样如何?我奏请大王给你父亲一个忠义名节,这也算对附马爷有所交代。”

徐仪抓住尤浑衣襟,跳起来道:“狗贼,你做的好事你明白,我岂能再信你的花言巧语,你还我父亲命来,不然,我也必将你所做勾当,公布于天下诸侯,让你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驸马爷,你父已死,又叫我奈何?”

“我要你偿命。”

“附马爷,暂且饶我,容我分辨,我,我把后事安顿一下,再和附马谢罪。”

徐仪正楞着,他有什么情由分辨,又怎么谢罪?

那边家丁一拥而上,将徐仪绑了起来,尤浑看着徐仪所带短刀,摸了摸脖子,破口大骂道:“小兔崽子,你能有今天,不思都是我的功劳?今恩将仇报,拿着刀子来吓我?我岂能容你。不要忘了,我既能抬举你,也能灭你。”

那边家丁一番手脚,直教徐仪眼花缭乱,鲜血向外喷发,再也无望。

尤浑就道:“啊,你们轻一些,不要伤了附马,公主知道了,岂不责怪。啊,把那伤处擦一擦,不要走了样。”

徐容被架出尤府,悲愤交加,生理机能已被打手尽毁,如何还能去见公主?那路边有一湖,他爬到那里时,正犹豫时,后面忽然传来一股力道,他便像箭般栽进了湖里。

这正是:

巧言令色君臣***贼尤浑罪滔天。

害了一门忠烈户,致使史记此处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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