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想象中的不同,所有的狼同时攻击的对象是薛大个子!
是因为薛大个子肩膀受了伤,传出了血腥味?
“别回头!”朱高煦大吼一声。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他就亲手杀过很多鞑靼人,但是,他不允许他的队友在他面前死去!
而且是被狼咬死!
他的高傲不允许!
他双目尽赤,心中无比后悔。妈的,太轻视这些牲畜了,居然中了它们的诡计!
一跃而起的时候,他已经抽出腰间的配刀,对准袭向薛大个子的狼群横挥过去。
这些成年公狼肩宽背厚,每一匹都足足有一只豹子那么大,他能清楚地看见它们嘴里的獠牙!
狼的牙齿有毒,咬伤了人很容易因感染而死去。
张辅也非常警觉,这么近的距离不能使用火铳,他抽出了腰间佩刀,猛冲过去支援薛大个子。
不料,两头大狼一左一右,对着他猛扑而至!
张辅低头,以盔甲之厚应对两匹狼的獠牙,同时左手用力,抓住一只搭在他肩上的狼爪,往前就是一掀。
这头狼肯定有一百斤重!
生死关头他全身爆发出巨大的力量,不过,身体经过良好的训练现在强壮多了,虽然比不上朱高煦,但是和前世相比,也绝不会差。
这头狼被他狠狠掼在地上,露出柔软的腹部,张辅很想补上一刀,但是另一头狼已经猛扑上来,巨大的惯性和冲击力,竟然将他撞倒在地。
张辅就地一滚,一个肘击,撞在那匹狼的腹部,撞得它痛叫一声,低头就咬。
它一口咬在张辅的皮护手上,在上面留下几个深深的齿印。
张辅翻身坐起,一刀砍在狼腹,顿时将它居中剖开,肠子流了一地。
百忙之中他还留意看了一眼,只见狼肠干瘪,可见真是饿得狠了。
另一匹狼就好对付得多,张辅挥刀乱砍,那匹狼一个拧身,从他的肋钻了出去,嗖地一下跑得不见踪影。
张辅长吁一口气,立刻过去支援薛大个子,但他被狼压在下边,不知生死,他大急,拉住一匹狼尾,使劲地往外拽。
这狼被别的狼压在身下,张辅没有拽动,倒是挣得它尾骨生痛。狼痛叫一声,双腿乱蹬,它想回头过来咬那个偷袭它屁股的人,可惜被压得无法动弹。
拽不动,他就挥刀砍,一刀将它的尾巴剁下!
正在他想大杀特杀的时候,七八条狼朝他扑来,顿时将他扑在地上。
狼嘴在他身上乱撕乱咬,丝绵里边包裹着铁片,怎么也咬不破。头上也有头盔护着,头盔下边也有皮质护颈套,保护着他脆弱的脖子,但张辅也不敢抬头,一抬头,獠牙就会咬穿没有防护的面部,刹那间可以将他的头部撕成碎片。
突然,一个身影扑来,用自己的身体将张辅压在下边。
是满达!这个十四五岁的小男孩!
张辅用力想将他拱下去,用满达的命来换他的命,他是不干的!
但满达将他抱得十分紧,他动弹不得。
”满达你他么的,放开我!“他怒骂一声。
幸好王四良和李祖保见势不对,赶紧过来救援,几刀将两匹狼劈得闪避,将满达从他身上扯开。
张辅身上一松,立刻将腰一拱,将一条狼背在背上,松开佩刀,双手抓住两只狼爪,将它掀翻在地。
“他妈的你个畜生,老等会儿就剥了你的皮做衣服!”张辅一边喝骂一边拿手肘死死顶住狼腹。他就奇怪了,自己就这么好欺负吗?狼这么嚣张,那草原上的牧民是怎么生存下来的?他们还要在草原上游牧呢。
他顶住狼腹,大狼四蹄乱蹬,满达找到机会,一刀捅进狼腹,直直往下划了一道口子。
血、内脏如泉喷涌,糊了他们一脸。
张辅心下一松,立刻爬起来,两人一起去救援薛大个子。
朱高煦的冷月重而锋利,他双手持刀,左劈右砍,已经杀了七八条狼,地上狼尸横满地,地上狼内脏狼尾巴狼腿满地,一片狼籍。其余狼见势不妙,四散奔逃而去。
几人赶紧将薛大个子拉起来,还好,他一直趴在地上,狼群只把他的丝绵甲扯得稀烂,里边絮的丝绵沾得到处都是。
王四良一阵乱骂:”妈的,这些畜生,只挑受伤的搞!幸好你机智,把头埋在下边,跟只豪猪一样,狼无从下嘴,如果没穿全身甲,咱们只怕要给这些恶狼咬死。“
张辅却沉着脸,逮着满达就骂:”刚才你是想做什么?你才多大?活腻了想送死?那也不能喂狼啊!下次千万不能再这样了,再这样我就打你板子!“
满达瞅了他一眼,嘴巴一扁,却没说什么。
薛大个子样子还是挺惨的,身上糊满狼血狼毛,他一边脱着自己的盔甲,一边接过高小平递过来从鞑靼人身上剥下来的甲胄,换上装,俨然一个鞑子兵模样。
”你们发现了?我不是个纯正的汉人,身上也有鞑靼的血统。“薛大个子叹口气说。
众人毫不奇怪,鞑靼入主中原一百年,各地都有他们的踪影。
张辅也没什么其他想法,以我们汉族的包容性还能歧视你?你是没听过后来的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朵花,无论你有什么血统我们都生活在同一面旗帜下,这有什么好稀奇的。
现在的皇帝朱元璋的心胸也大得很,不搞民族歧视,朝廷也一直搞得是民族融合的政策,只要你有本事,能为我所用,谁管你什么血统。比如状元任亨泰就是个色目人,他还娶了个蒙古女子为妻,现在做到了礼部尚书,也没见有政敌拿他的血统说事,就算说了也没用,皇帝老朱根本不在乎那个。
尤其是后来的朱棣一朝,鞑靼人封候的就有十来个;现在他张辅自己的队伍,满达和希日莫都是鞑靼人,这样的配置在边境平常的很。
只要薛大个子认知自己是大明人就行,血统这个东西没什么用,就算是纯种的汉人也出很多汉奸呢,比如汉朝的中行说,后来开关的吴三桂。
见所有人都毫无异色,薛大个子自嘲地一笑:“你们就不担心我是个细作?”
“哦,我看不像。”王四良说。
“你的血统和你的为人没关系。”高小平表态。
朱高煦瞟了他一眼,没说话,张辅似乎听到了他心里的声音:“哼,你就算是个细作,老子还怕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