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过了半天之后,牢房外边终于是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贺公子,贺公子……”一名满脸横肉的牢头慌忙的跑了过来,一眼就看到了贺道平二人。
“贺公子,城主来找您了,您赶紧出去吧。”说着,拿出两张符咒,手中一点,便将二人手上的锁链给卸了下来。
“这是二位的储物袋,还未开口检查过呢。”说着低眉顺眼地递了过来。
牢房内许多嘲笑过贺道平的犯人此刻都是目瞪口呆。
“他····他真的是故意进来的?”
“那个牢头居然如此客气?这是那个平时靠施虐为乐的牢头吗?”
“会不会是有人假扮牢头?”
而此时也有一个机灵的囚犯赶紧露出谄媚的笑容上前,“贺公子其实……”
“啪啪!”
牢头挥手就是几鞭子,鞭鞭带血,将其打的哀嚎不止。
“贱草一般的身份,配和贺公子搭话?”
其他囚犯噤若寒蝉,挤在一团,老实了下来。
“还是那个牢头,人能假冒,但这鞭子却是假冒不出的。”
二人无视了这个小插曲,接过储物袋,贺道平捏了捏久未松开的双臂,被锁了这么久,还是有些不适的,随后又将一旁的那名青年拎了起来:“我想带个人出去,需要什么手续吗?”
“贺公子,您与城主说一声便是了,手续延后补办就是了。”牢头一点反对的意思都没有,反倒是谄媚的笑着,搓了搓手,故意讨好着贺道平。
“既然如此,那你把他的手铐也取下来吧。”
“是是是。”牢头又取出一张符咒,往镣铐上一贴,镣铐便自然脱落了。
“手上的镣铐是没了,但另外却有一副镣铐带上来了,以后就要为贺公子卖命咯。”青年镣铐一取下来后,便调侃了一句。
“不愿意的话,现在再带上镣铐就是了。”
“开玩笑,开玩笑的。”青年赶忙摆手,讪笑道。
随后在牢头的带领下,三人走出了牢房大门。
大门外三人伫立,却有一人赤裸上身,跪伏在地,双手被捆绑与背后,背着一塌荆条。
看到贺道平等人,前头一位身着戎装但却大腹便便地修士笑呵呵地迎了过来。
“道平侄儿,许久未见,未曾想到再次见面,会在牢房前见。”
“谭智叔,今日之事麻烦谭智叔了。”贺道平赶忙回礼。
“一家人,说什么麻烦不麻烦,再说了,能帮上道平侄儿我求之不得呢。”
贺谭智是贺家十四位元婴修士其中之一,在天一城担任城主一职,同时也是参与了血契法阵之一的贺家修士,因此对贺道平的重要性也心知肚明。
而如今一听到贺道平有难,便马不停蹄的敢了过来。
开玩笑,贺道平如今只要不夭折,必然是贺家以后的最重要的人物之一,再加上与族长的爷孙关系,贺家之中说是一人之下也不为过。
如今能在其弱小时结下善缘,是多少人求之而不得之事?
“对了,这位可是侄媳?可真真是俊俏呐,美女配英雄,相得益彰啊。”
“叔叔过奖了。”赵之红抿了抿嘴唇,微笑道。
贺谭智又将目光移开,疑惑的看向一旁身着破烂的青年,“这位是?”
“我在牢房内结识的一位好汉,似乎是有些冤屈,便想带出来查查。”
“原来如此,无妨。”贺谭智点了点头,不在多问,转身开始向贺道平介绍身后几人。
“这两位分别是天一城刘家和袁家的族长。”
“贺公子。”
“贺公子。”
两家族长齐齐拱手,微微低头,身姿放的极低,随后袁家族长又踏前一步,身姿又低了些。
“在下驭子无方,因此特地让其负荆请罪,还望贺公子宽宏大量饶其一命。”
此时贺道平才注意到这人身上背负的荆条可不是个样子货,而是被印上了法术,真的扎进了肉里,鲜血不时溢出。
随后袁家族长又转身狠狠地训斥了一句:“孽子,还不过来给贺公子磕头道歉!”
这负荆请罪之人,正是刚刚将二人抓进监狱的守卫军领头的结丹修士。
只见其双面赤红,双手被缚,背着一塌荆条,靠着双膝一步一步挪了过来,猛地一磕头,头部狠狠砸于地面上,鲜血四溅,力度不可谓不大。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望贺公子手下留情,留我一命。”又头顶着地大声说道,语气带有丝丝的颤音。
贺道平愣在了原地,“就把我抓进来几个时辰而已,有必要对自己这么狠么?”
也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委屈,此刻这位在天一城内作威作福的结丹修士,头顶着地,眼眶之中的泪情不自禁地流了出来,血和泪搅和在一块,大颗大颗的落在地上,只可惜此时其他人却是看不见了。
“道平侄儿,这袁家和刘家靠着祖上余荫,在天一城内也是说的上话的家族,得饶人处且饶人吧。”见贺道平有些呆滞,贺谭智提醒了一句。
这句话看似是在求情,但实则是在告诉贺道平,这两家以前阔过,但现在嘛,随意欺负就是了。
贺道平突然惊醒,赶忙将地上的人拉起来:“没必要,没必要。”
前世二十几年一直活在和平世界里,而这辈子虽然处于残酷的修炼界,但贺道平又一直活在贺家的庇护之下,连血都没及过几次,哪见得这种对自己人格极尽贬低,同时又堪称自残的道歉方式。
贺道平觉得把自己抓进来几个时辰而已,实在没必做到这地步。
但贺道平不知道的是,作为贺家的族子,自然也是贺家的脸面所在,而贺道平被一个小家族抓去牢房,就相当于贺家丢了脸面。
而在这个实力至上的修炼世界里,将脸面丢了另外一个说法就是,失去了对他人的威慑力。
族子被抓,脸面被辱,对贺家而言,别说逼人磕头请罪了,若是只将这罪魁祸首枭首而不牵连家族,都算是贺家大发善心了。
“我这侄儿倒是心善。”贺谭智看着贺道平的反应,摸了摸小胡子,而其他两位族长也同时松了口气。
心善好啊,心善两家能少出多少血啊。
“既然道平侄儿不愿深究……”贺谭智打了个响指,地上的结丹修士荆条,手上的镣铐直接松了开来,叮叮当当地落在地上,如金铁落地,这荆条的硬度也就可想而知了。
“那我们就先找个地方,好好谈谈之后的赔偿事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