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H!我亲爱的女神,我跋山涉水啊,翻山越岭啊,终于找到你了!”
这突兀的一声让三人均把目光转向了五点钟方向,只见一个黄发高鼻梁的老外在凌系汽车前晃来晃去,正往车上搬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不是威廉斯派克,又是何人?
整理完行装后,凌系警卫依次蹬车,威廉斯派克抱着包裹坐在副驾驶座位上,任凭凌珊儿怎样威胁恐吓都不肯下车,凌珊儿看着他眼泪汪汪的模样,那表情好似受了莫大的委屈,只好无奈地摆摆手,不耐烦道:“滚后面去!”
威廉斯派克立刻眉开眼笑,屁颠屁颠地跑上了后座,凌珊儿望了眼司令部的方向,见那里只有几个来回巡视的卫兵,她失望之余收回目光,坐进了车里,对刘峰道:“告诉于宇轩,我恨他!”
“啪”地关上车门,汽车绝尘而去,后面满载凌系警卫的五辆汽车也缓缓开动,从刘峰面前逐一驶向了城外,车队越来越远,另一个军装身影出现在凌姗儿刚刚上车的地方,他眯着眼睛望向天空,阳光碎如他手心的烟丝,瓣瓣无声。
刘峰看着他有些落寞的侧脸,苦涩道:“处座,凌小姐多好的人啊,你明明在意她,为什么不肯现身相送呢?”
于宇轩就地坐了下来,把手心捏得粉碎的香烟扔掉,再取一支出来,一言不发地闷头抽烟,对皇浦明月的内疚已经让他寝食难安,这一次,他卑微了自己对凌姗儿的承诺,他的选择是远离她逃避她,他的心里却是爱她或更爱她!
可是,他却不知道,他对她的逃避,就是对她最大的伤害啊!
解除了戒严的凌系公馆门前,一个军装男子席地而坐,另一个军装男子侧立身旁,不一会,站着的男子不见了,又过了一会,坐着的那个也消失了,过往的百姓渐渐多了起来。
广粤,青联党中央政府楼下,一个报童亮出嗓门儿:“卖报纸啦!卖报纸啦!关北虎下山,勇躲北津城!北伐联军神勇无敌,宣总统夜逃天津!”
一辆黑色轿车在路边缓缓停下,司机紧跑几步来到报童身前,信手拿了份报纸,丢下几个铜板,返身走回车里,汽车直接拐进了政府大楼。
主席办公室,叶轩辕喝了口茶水,对沙发上捧着报纸开怀大笑的雷震道:“老雷啊,你头功都给人家捷足先登了,你还能笑得出来?”
雷震正看得津津有味,闻言把报纸往茶几上一铺,翘着二郎腿,含着烟斗,嘿地一笑,得意道:“好小子,才半年的功夫,就给我干出了这么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来,还有这标题写得不错,恩,关北虎下山,真有那么点虎劲!”
叶轩辕看着他那副有些近乎无耻的样子,甚是无奈,翻开了一份最新的卷宗,担忧道:“昨日得到消息,北宣各地都在抽调兵力向北津城集结,段诗婕还是太年轻了,沉不住气,没有万全的把握就敢攻北津城于一役,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之局,只怕段系要得不偿失了!”
雷震放眼全局,重新燃起一锅烟叶,相对乐观地道:“我看这倒是一次难得的机会,与其长年累月的打消耗战,真不如毕其攻于一战,只要段系能稳住后方,坚守四个月,我保证能在四个月内挥军北上,直抵中原腹地,把北宣和凌系给一锅端了!”
叶轩辕起身取了暖瓶,往两人的杯里添了些水,不容乐观道:“美国已经着手介入,不断地向苏俄方面施压,日本人也在暗中排兵布阵,想浑水摸鱼,关北军身陷重围之下,要想坚守四个月,变数太多!”
他把暖瓶放回原处,望了眼躲在门外的人影,忧虑之中不由一笑,大有深意地看了眼雷震。
门外,雷婷手抱着一份文件凝神间,却又失了神,雷震拉开房门见女儿站在门外,他脸色有些难堪地道:“丫头,你怎么还扒起了主席的门缝,太没规矩了!”
蓦然惊醒的雷婷慌乱着脚步把文件递到了叶轩辕面前,微微鞠躬,一句话没说,转身从雷震旁边穿过,财政厅厅长李晟没留神还被她踩到了脚,“哎呀”一声,见雷婷完全是一副心神恍惚的样子,他感到一阵莫名其妙,这丫头今天怎么冒冒失失的。
叶轩辕暗自笑了笑,雷震老脸一红,也跟着笑笑道:“哎,女大不中留,让主席见笑了!”
距离北津城一百三十五公里,有一座地位丝毫不逊于上海的资本城市————天津。
所谓“南有上海,北有天津”,天津也是通渠之地,海运、铁运,在全国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津浦铁路漕运兴盛,大船可以直接进入海河到三叉河口,再转船,北上北津城,南下江南都可以,如果从天津发兵,一日内便可抵达北津城。
在段系立足未稳之际,皇浦中正迅速恢复了瘫痪的军政系统,仅用了七天便调集了十万大军,安徽,上海,济南等地的前沿部队仍在源源不断地向北回防,誓于段系决一死战。
两侧部将分立,皇浦中正把一份档案撕成了碎片,又把茶杯摔得粉碎,像一头怒极的猛兽一般,鼻息粗重地喘息着,咬牙切齿道:“于宇轩,不把你碎尸万段,我誓不为人!誓不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