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着他往前走了几步，他回头看她道：“我同意君诺说的。”

“你添什么乱！”常相思傻了眼，一个跺脚。公玉华见她真的快要生气了，便连连摆手，点点头，表示会处理好。只见他往小娃走，在孩子的耳边嘀咕了什么，娃娃眼眸狡黠地一亮，连连点头，冲着常相思挥挥手就走了。

“搞定了。”公玉华耸耸肩。

可是常相思为什么觉得，有那么一点不妥呢：“你跟他讲什么了？”

“明天成亲。”

“你！”常相思的脸一下子热了起来，这不是在胡闹嘛！

“放心，骗他的。”公玉华当然知道，这不过是一件痴人说梦之事。他牵着她的手回到帐房之内，外面夜深露重，生怕让她着了凉。

平日里大大方方和公玉华呆在一起的她，此时却感觉到了局促和尴尬。他一进来就坐下看折子，而她坐在床上，呆呆地看着他。

“这样的眼神，会令我做出不好的事情。”公玉华放下手里的折子，眉眼带笑的看着常相思。她这样看着自己有三分钟了。一动不动的她清淡如菊，又夺人眼球。是一个男人，怎么会忽略这么一个女人？况且现在还是大半夜的，正是……的时候。

常相思立刻低下头，躺了下来，用被子盖住了自己。她还是乖乖睡觉好了，说不定公玉华真的会一秒变成禽兽，她还没从来见过呢。想到这里，她的脸滚烫滚烫的，是在期待，还是……

“啊！”常相思小小地惊呼了一声，原来公玉华已经在她身边躺下了。她赶紧将身子挪进去了一点，转过身来，只见他直直地躺在床上，动也不动。她戳了戳他的额头：“你干嘛啊这是？”

“陪你睡，你睡着了，我继续看折子。”公玉华闭着眼睛，嘴角边都是笑意。这几天她心神不宁，睡眠始终不正常，他都看在眼里。

见他真的没有乱动，她安心地躺了下来，侧着身子看着他。公玉华的侧脸，棱角分明，三高一低起伏有致，乍看温柔，却又有一丝冷峻在其中，亦柔亦刚。那浅浅的酒窝似有似无，她忍不住又戳了戳酒窝的位置。

公玉华睁开眼睛，双目清亮，把她吓得手一下子就缩回去。他侧过身来，始终和她保持着距离，他一笑，轻轻地道：“睡吧。”

“嗯……”常相思平静地点点头，可心都快要跳出来的感觉，这前所未有的体验，让她局促不安，手心微微沁出了汗，脸色更加地红润。他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覆盖着，呼吸平稳有力。

“相思。”

“嗯？”

“在将来的某一天，我们成亲吧。”

“好。”

“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好。”

“找一个有山有水的地方。”

“嗯。”

“一起到老？”

“对。”

“这一天要多久才能到来？”

“战乱结束后。”

“不许违约。”

“相思何曾违约。”

“好，睡吧。”

烛火摇摇曳曳地在帐房之内晃动着，两个人在床上面对面躺着，红鹫的气息和百花的香气，在空中不断地交缠着。常相思那乌发上闪闪发光的红玉簪子，被烛光映照得分外地耀眼。

常相思浅浅的呼吸，逐渐深沉了起来。公玉华缓缓地起身，替她盖好了被子，便继续在如山的折子中奋斗着。一个淡淡的声音，又开始萦绕在他的耳边。这半个月来，每每到了夜晚，这男声就会出现。

“我要她……”

“她……”

“常相思……”

反反复复，都是这几句。公玉华深受其扰，可每当他想要寻求声源的时候，都一无所获。他在这喋喋不休的噪音中，度过了一个个看似平静的夜晚。最近这声音越来越大，似乎离他已经越来越近了。他埋头，聚精会神地看着折子上，将噪音的干扰降到最低。

红日渐渐地升起，那男声也逐渐逐渐消失了。此时常相思还没有醒过来，外面就有人忙活了起来。见她睡得正酣，他没有叫醒她，随后放下手里的笔，走出去一看，这忙来忙去的脚步声，正是来自裘君诺。只见他迈着小短腿跑来跑去，指挥侍卫们东奔西跑，大家忙得不亦悦乎。

“君诺，大清早的，你干嘛呢？”公玉华疑惑道。

裘君诺“嘘”了一声，示意他不要出声，免得惊醒了母后。正跑过来的策眉眨了眨眼睛：“大王说了，你和太后今天成亲。”

裘君诺点点头，君无戏言。公玉华一个踉跄，差点站不稳。等常相思起来了，恐怕是要剁了他和小娃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