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等不到天黑

2018-04-15 作者： 离予

第52章 等不到天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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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M——郁可唯《远方》

大白天的在高速路上拦车，真是不把警察叔叔放在眼里。我一把推开齐霁的脸，摇下车窗，探头出去喊：“前面那位师傅！高速路上不要停车嘛，有什么事，到前面加油站再说好不好？”

车上的人不为所动，拉开车门就跳下来了，身后亦步亦趋跟着个打伞的，气场正经挺强大。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常五爷啊，”我真诚地咧着嘴，就像出门买菜时遇见隔壁遛狗的大婶，满脸的热情洋溢你侬我侬，“汽车厂那个面团脸的事情，彻底解决掉了吗？”

“恩，”常五爷点点头，笑得格外婉转，“不过，据说当时，现场还有一个熟人，我们赶到的时候并没有看见他，还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呢？”

我心虚地把脑袋缩回车窗里，说：“哦，不就是峰子嘛，放心吧，那天他先走了，现在在医院呢。”

“我知道秦峰当时在那里，我问的自然不是他，你是知道的，不要跟我装傻，”常五爷俯身扶住车窗，把我的傻笑罩进阴影里，“那傻小子搞残了一条腿，不可能自己开车把自己载回去吧？”

瞥见他腕上明晃晃的羊脂玉镯子，我眼珠一转暗叫不好，心里掂量掂量，试探着问：“常五爷，您看您这么神通广大的，一定已经知道，峰子在哪家医院了吧？”

“这个，是你的东西吧？”常五爷冷笑两声，抬手晃了晃镯子，避而不答，“你的东西，还都挺有意思的。”

我心说可不能让他们去到胡七九那里，但是看样子，镯子的用途暴露了，看他们走的这个方向，十有**，是已经知道那个地址了。

怎么拦？

这只镯子是母的，似乎没法跟男的说话，可能是常五爷身边某个女秘书戴过，既然他自己并没有亲自得到它传达的消息，只是经人转述，相信的可能性应该就只有百分之五十。

“哦，其实没什么意思，”我挠挠头，开始随口瞎掰，“在我们古玩行当里，这种雕工叫做‘迷幻镂空’，对于心智比较脆弱的人来说，会带有一点点致幻的作用，尤其是女生，这个镯子，会在她们的大脑里产生逼真的幻觉，驱使她们去相信一些奇怪的事情，有时候甚至做出一些怪异的举动来。就拿这只镯子来说吧，它的前任主人曾经把后山的公共墓地当成自家菜园，半夜里梦游似的，扛着把锄头跑去挖了个遍，清醒过来的时候，差点被满地骷髅给吓死，所以说这种东西可要格外小心，不要轻易给身边的女生戴。”

常五爷闻言默默撸下镯子，喃喃自语：“哦？怪不得……这种东西，平时你戴着的？”

我笑眯眯接过镯子，毫不含糊地套到齐霁手腕上，“当然不了，他的。”

常五爷深表同情地多看了齐霁两眼。

差不多劝回来了，我继续笑眯眯：“那您现在要去哪儿呢？”

常五爷转转脑瓜想了想，猛然想起了刚才没问出结果的那个问题，迅速翻脸，危险地眯起眼睛，“那就要看，你往哪里指路了。”

我们风尘仆仆赶回酒吧的时候，古城已经入夜，赵坎那边自然已经带人撤了，一行人毫无悬念地扑了个空，唏嘘过后，各自投入了安抚顾客和废墟复建的工作中去了。

互相没多少话，一来因为家里出乱子很多事要忙，二来，青天白日没磕没碰的，睡着睡着突然开始飚血，我这次可能真的吓到人家了。算账的空当，橙子姐看我的眼神都跟看流氓似的。

再次住回315，拉开窗帘时，细小灰尘扑朔朔的飘着，窗外车水马龙霓虹闪烁，夜风裹挟着这个世界的生机扑面袭来，热情得让人忍不住想要闪躲，一低头看见来时的行李箱还摊开在地上，我心说，是啊，是该走了，也是时候变回陌生人了。

记得最开始，强子曾经问过我，你那么努力地与人划清界限，想方设法和我们撇清关系，是不是不愿意交我们这帮狐朋狗友呢，我当时是这么回答他的：“我不是不想，强子，我没资格。”那时候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回答，现在算是真真切切的知道了。

没法给予他人简单的快乐，甚至没法护得他人周全，谁会甘愿和一颗找不到引线的劣质炸弹绑在一起？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就引爆了，炸得你忘了最初的誓言，忘了相处时的美好，命就只有一条，谁不想好好活着？

所以，没资格就是没资格。

说白了，如果你是个易燃易爆危险品，就算你把心都掏出来，也没人会愿意与你相拥而眠。

活该。

胡七九这个危险人物一出现，霍城不能呆了，新疆也不能呆了，临走前梅葛那眼神我看得明白，是让我们在必要的时候丢下被困的弃子，舍卒保帅顾全大局，胡七九需要她，暂时不会杀她，至于往后怎么办，走一步算一步，救得了救不了，谁也不会责怪谁。

更何况，刚刚常五爷临走之前，也跟我下了逐客令，他说：“我最初敬你，是因为白五欣赏你，可是现在，霍城不欢迎你了，你好自为之。”

不怪他，烫手的山芋，就该被丢进雪坑里，一寸寸冰冻，一片片凋零。

我和霍城的一切，就只欠一个告别。

“你又走神，想什么呢。”眼前一只手轻轻挥了挥，然后是一个温暖的怀抱，“睡不着么？”

我心说本来睡得着的，你再这么搂着我，我分分钟睡不着了。

“等梅梅回来，我们继续往北走好不好？”我问，“俄罗斯天大地大，到时候谁也找不到我们了。”

“好，”身后的人懒懒回答，“你说去哪就去哪，我无所谓。”

我伸手往床头柜上摸，把车钥匙攥在手心里，想了想，又塞到枕头底下，跟那把藏刀放在一起。

“明早就收拾行李。”

第二天一大早，橙子来看南哥，给我带了一杯自己店里手作的奶茶，我没下楼，她也没上来，热叔递给我的时候还是笑呵呵的，问我：出游开心吗，还要住多久，看你们两个没有下去吃早餐，我就顺便给你们端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