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薛掌柜脸上只是面无表情,但是苏提灯不知道为甚么,那一刻的侧眼无意一瞥,就知道他在很难过,很难过的那种难过,大概……还是挫败感吧。
啧,一看就知道是没经历过失败的人啊……
再转念一想,苏提灯就乐了,原来这旁人的死活,薛黎陷都看的如此重要,哪怕一具已经死了的尸体的失踪,他都看的比自己性命还重。
这个人,简直不该说他是太忧国忧民,还是太狗拿耗子。
但是现在这个事……
苏提灯开口轻道了一句,「薛黎陷。」
绿奴诧异的停下手中收拾东西的活计,回过头来不解道,「先生?」
他话音刚落,就听外面一阵稀里咣当,苏提灯想了想,便安心的扯过薄被,准备睡了。
不出意外,房门外传来薛黎陷的声音,却发声闷闷的:
「他一来时,我就听到了。你要看看吗?」
「不必了薛掌柜,」苏提灯答得很快,生怕晚一句便被薛黎陷破门而入了,「江湖事江湖了,你们自便吧。」
「噢。」薛黎陷无奈,但还是抓着眼前这个看起来也就十**的小毛孩,提溜小鸡一样的提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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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黎陷自然不会傻到先将这人给卫家,而且当初这人刚潜伏到这附近的时候,他就察觉出此人武功不低,但让他有些不解的是,这个人似乎对这里很熟悉,放过前面曲曲折折的假山假水,径自摸到了苏提灯那房间附近。
薛黎陷拿块黑布蒙面,就也猫了出去。
这年轻人功夫挺高,按理说在他那个年纪里是高的出奇了,只不过还是叫薛黎陷用不超过十招给制住了,其实这也是他运气不佳,今天正好撞上薛掌柜心情不好,因此招招都是致命的打法,那小孩应该武功高是高,但是打实架经验太少,一上来就被薛黎陷唬住了,因此就被薛黎陷趁机封了他几处穴道,又刺了他几根银针,把五感都封上了,三下五除二收拾好了,这才敢去跟苏提灯搭话,既然苏提灯不想看这个人,那么薛黎陷就直接把这人又牵回正渊盟这边的厢房了。
薛黎陷那边的打斗虽然速战速决,还是惊醒了几个人。
房门被敲了几敲,虽然温和有礼,但是却听得出急切。
绿奴有些急了,他都说了几遍了先生已经睡下了,还敲个不停啊?
「绿奴,把门开了吧。」
苏提灯其实本身也只是把床帐放下了,自己在里头捣鼓一盏新灯笼呢,反正没睡,人家要来问的也无非是刚才是否来了人,来了人是否……
「苏先生,深夜来访实在冒昧,请问……」
「那人被正渊盟的带走了。」
「敢问是正渊盟哪位带走的?」
苏提灯一愣,又回忆起薛黎陷那个好似有些闷的声音,便道,「不晓得。小生只是个生意人,要不是听到打斗声,也压根不知道有异常,苏公子要是有心略探一二,再往西走走便能瞧见正渊盟的厢房了,您现在赶去,说不定还能看个尾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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逄荔上前去拔掉封住了他五感的针,那个地上的年轻人动了一下,尔后揉了揉手腕脚腕,开始抬头四顾起来。
面前有两个人,两人都是佩剑的,而且两个也都只着了一层白色里衣。
怎么记得……抓自己的是也穿了件黑衣裳的呢?
「你叫……卫臻吧?」
地上的年轻人脖子一横,「是啊,我晚上回家,你们倒是甚么人,住在我卫家里!」
「在下正渊盟逄荔,那位书南。」
书南温和的笑了笑,将佩剑重新掷到桌子上,「荔哥,人你带回来的,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今天在外奔波一天,先困觉去了。」
逄荔点了点头,表示准许,然后自己拉过凳子来,没解对方仍旧封的几处穴道,沉着脸问,「说说吧,这阵子都去哪儿玩了?知道卫家的人都快担心死你了吗?!」
书南悄悄的把床帐放下,一面默默感慨着,荔哥只要不穿那一声极其妖艳的红,整个人一冷下来——哟,这夏日燥热的晚上瞬间就凉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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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提灯真真正正准备睡觉的时候,大门就被人毫无征兆的撞开了,连睡在另一张床上的绿奴都是吓得惊醒。
「刚刚没给你们带来太多困扰吧?是不是有高手来询问了?」
「是啊,还不止一个,最先来的是苏清辞,最後来的是南宫彩。」
「欸……真不好意思,打搅你睡觉了。」薛黎陷挠挠头,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现在也是在打搅对方休息,「那个……咱们现在,这周围也没人。」
苏提灯会心一笑,「小生只表示看到人被带走了,却不知是谁带走的。」
薛黎陷一颗心终于揣回肚子里去了,他不太喜欢张扬自己的武功,本身就是正渊盟的小喽啰身份来的,自然不能抢这头功不是。
「那你早些休息吧。」薛黎陷说完了这句话就回屋了,可是仔细思索下刚才的话,又不由得睡不着了,他做甚么要把苏清辞和南宫彩这两个人单独挑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