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都一天了,嵊州是个一贯平和的地方,若是出现了有人家被灭门的消息,是不可能封锁消息的。何况这一家子,又是现在站在风口浪尖的罗家。
就像是苏沫说的,比死更可怕的事情,是等死。王惠这一天没有等来任何坏消息,可却一点儿也没有轻松,反倒是活活的受了半天的煎熬。
春梅做为一个长期在王惠身边的最受宠的丫鬟,最善于揣摩主子的心情,最善于察言观色,她小心翼翼的劝了几句,正说得王惠心里多少舒服了一些,刚要吩咐上些清淡的饭菜,却听到大门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一脚踢了开的声音。
然后外面便传来一连声丫鬟小厮惊恐的声音,老爷,老爷……
王惠今天惶恐了一天,这会儿有些听见这声音,犹如惊弓之鸟一般的一下子弹了起来,脑中一个声音反反复复,完了,被发现了,完了,被发现了……
这如果被发现了,不单单是她和苏恒完了,整个王家,有可能都会一并遭殃。包庇杀人凶手,徇私枉法,雇凶杀人,无论任何一件事情拎出来,都足以让王峰丢掉官帽,并且直接将他送上断头台。
怒气冲冲的苏恒毫不犹豫的推开一个不明所以站在一边的丫鬟,大步的走了进来,半点也不停顿的一把推开房门,走了进去,看见王惠后,将一张纸往桌子上一丢。
王惠没来得及看桌上的纸,她心里有鬼,心虚的厉害,看着苏晟这样子,便已经吓的不轻,心里想着要从容点带着笑意迎上去才好,但事实上却是腿一软,不自觉的便坐在了椅子上。
“老爷,您这是干什么呢,怎么这么生气?”王惠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发生什么事情,你还好意思问发生什么事情?”苏晟脸色铁青:“我问你,你那个丫鬟秋竹呢?”
“秋竹?老爷问秋竹做什么?”王惠这下是真的愣了愣,她以为苏晟这么气势汹汹的进来,是知道了昨天晚上她兄长买/凶/杀/人的事情,或者是知道了苏恒私自拿了织锦布庄地契的事情,来兴师问罪的。当然前者比起后者来更加的可怕,后者只不过是家庭内部矛盾,是可以随着时间而缓解的,但前者可是触犯了律法的事情,是即便苏晟想要谅解,都没有这个权利的事情。
但是苏晟这开口第一个问起的是秋竹,这是什么意思?王惠面上有些呆滞,但是脑子却是飞速的转了起来。
这几日和秋竹有直接关系的事情,无非是她出面去找了几个小混混,试图绑架苏沫未遂。
王惠想明白了这一层,心里一下子轻松下来,感觉身上出了一身的冷汗,腿脚都软的站不起来。
不过如果苏晟这兴师问罪的原因是秋竹,即便这事情她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却是可以推脱的。而且她早已经把秋竹给打发了,只要衙门找不到人,没办法当面对质,从秋竹口中审问出什么来,单凭那几个混混的单方面供词,是没有办法定罪的。
“老爷,您消消火,这到底是怎么了,秋竹,秋竹这几日都不在府里,到底是做了什么惹老爷生气了?”王惠缓了缓,镇定了一下,从桌上拿起那张纸来看,那纸上,画的是一副惟妙惟肖的丹青头像,这头像不是别人,正是秋竹。
王惠心里有数,她也认得苏沫的笔锋,这丹青头像,应该就是出自苏沫之手了。于是不由的,又在心里将她狠狠地诅咒了几句。
“别废话,我问你秋竹去哪里了?”苏晟烦躁的很,也没这个耐心和王惠和声细语。他不是傻的,秋竹只是一个丫头,跟苏沫又没什么深仇大恨,能做出雇人绑架的事情来?何况,她能拿出这么多银子?这事情,自然是受人指使,而这个指使的人,除了王惠再无第二人想。
王惠定了定神道:“老爷是知道的,每年我都要去几次慈云庵进香还愿。前些日子二小姐生病,我去寺里为她祈祷祈福,求老天爷保佑,二小姐的病早日痊愈,身体康复。果然,慈云庵的神仙是灵验的,我回来后,二小姐的身体便一日日的好了起来,于是我便想去还愿。但是这几日家中事情多,恒儿又被人诬陷现在去向不明,我走不开,便让秋竹替我去还愿。昨日一早,她就到慈云庵去了,至今还没回来呢。”
这解释是王惠几人前日便想好打好腹稿的,自然说的滴水不漏,说完了,疑惑的看着手中的画像:“老爷,这画像,这是什么意思?这画上的人……是秋竹?”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