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没有动，她们的身体在发抖，即使梁嬷嬷瞪着她们的目光越来越凶狠，她们也没有勇气自己主动把脖子往刀锋上按下去。

凤知秋依旧斜倚着马鞍，嘴里含着卷起的树叶，吹着低低婉转的曲调，似乎压根没看见顺着刀锋滴落的鲜血，没看见两个丫鬟含泪的眼睛，也没看见梁嬷嬷凶狠的目光。他完全沉浸在曲中天地里。

这个时候，房间里面的凤羽打发小左小右为她准备沐浴事物，等房间里就剩下她和紫夜两个人的时候，凤羽把紫夜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始终没有说话。

紫夜那双朦胧如刚睡醒的眼，诡美妖娆中带着一丝茫然和柔弱，瞬也不瞬地迎着凤羽的视线，喃喃问道："姐姐，为什么我会突然昏迷过去？为什么我、我会穿成这样？"

凤羽忽然轻轻一笑："紫夜，你想要留在我身边吗？"

"姐姐救了我，又对我很好，我要留在姐姐身边。"紫夜语气很坚定。

"好，既然你要留在我身边，那么第一，对我做的任何事情，都不要问为什么。第二，从现在开始，你要扮成我的丫鬟，所以你就要打扮成女子模样。你可愿意？"凤羽说到这里，没等紫夜回答，继续说道，"你若不同意，我也不会勉强你，我会把你送到个安全的地方，你在那里慢慢休养，等你想起以前的事情，我就送你回家。"

紫夜垂下长长睫羽，似开始思考，只不过他并没有用多少时间，就抬起睫羽，看着凤羽的黑眸，静静地说："紫夜愿意留在姐姐身边。"

"好。"凤羽点了点头。

这时候小左走进门来，请凤羽到隔壁小房去，一应沐浴事宜都已准备好。凤羽不再理会紫夜，径直出门。

紫夜的眼眸发着光，一只紫色黑纹的蝴蝶从半敞的窗户中飞进来，落在他的肩膀上，微微抖动的翅膀，就像一朵来自幽冥的花。少年歪着头，对着蝴蝶轻轻笑起来，妖娆邪魅的眼似蒙上了一层雾气："鬼蝶，真的很有趣呢。"

沐浴完后，凤羽随意换了件月白色的宽袍，长发用根琉璃簪挽起，回到卧房，见紫夜还维持着她走时候的姿势，抱膝坐在床榻的脚踏上，一动不动。

少年长长睫羽垂下，盖住了那双朦胧魅惑的眼。天色已黑，幽幽的烛光里，他那绝色无双的脸更是美的如梦如幻。

凤羽走到床榻边坐下来，紫夜慢慢抬起眸子："姐姐，我怕。"他把头轻轻靠在凤羽的膝上，两只手抱住了她的小腿。

凤羽很不习惯和人这么亲近，而且还是个陌生少年，按照以往的性子，她很想一脚把紫夜踹开，可是少年那发抖的身体，就像一只受惊迷途的小兽，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起前世那只叫番茄的流浪猫。

彼时那只三花猫才一个多月大，浑身是伤，孤零零的卡在桂花树的树桠里。十四岁的她则浑身是血，躺在桂花树的下面，冷漠地听着不远处杂乱的脚步声。那些人正在找她，因为刚刚结束的一场地下车赛里，她赢了对方，让对方损失了以百万计的金钱。

本来按照庄家的安排，她应该输掉这场比赛，事后她会拿到一份不菲的报酬。可是对方并不仅仅想要她输，还想要她的命。那她就很不客气的赢了比赛，并在对方设计制造的车祸里要了对方车手的命。

月光很冷，风很冷，十四岁的少女躺在桂花树下，一个多月的三花猫卡在树桠里。她看着在风里发抖的小猫，心想如果这一次能逃出去，她会带走它。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少女带着小猫无声无息的离开。从此，她身边多了一个叫番茄的小猫。番茄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习惯偎在她的脚边睡觉，它在睡眠中，总会不由自主的发抖。

就像此时脚边的少年。

这个时候，小院外传来嘈杂的声音，打断了凤羽的思绪。看来，今晚会很热闹呢。她淡淡一笑，伸手摸了摸紫夜的头顶："你先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