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弘柏道:“恁地麻烦?好吧,若是我仰弘柏出尔反尔对这两个娃娃不利,就叫我不得好死。”
杨禾摇头笑道:“远远不够,大师跟着我说。我仰弘柏对天发誓,拿到《开皇实录》后,绝不翻脸,若违前言,千刀万剐,地狱不收,佛祖不留,走路踩,喝水噎半死,亲朋好友个个厚颜无耻。”
仰弘柏听得脸色数遍,如此恶毒的咒誓,听听都觉得心寒,委实难以出口,但为了《开皇实录》也只有忍气吞声大声说了一遍。
杨禾笑道:“为保性命实是无奈之举,大师可别心怀怨恨,那样我可吃罪不起。”
仰弘柏道:“你废话太多,快说书在哪儿。”
杨禾道:“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书便藏在马车里。”说着便越过横倒的槐树,来到马车旁,右臂做了个请进的姿势。
仰弘柏亲眼见到智冲道人被人一刀捅死,倒飞而出的惨状,心中对这个马车自是万分忌惮,小心翼翼地只敢挨在马车车厢之旁,却不敢靠近车厢的门户,也不敢说话,摆手示意杨禾进入车厢取书。
杨禾道:“有何不敢?妞儿,帮大爷掀开车帘。”
青青脸上一红怒道:“你说什么?”
杨禾骂道:“真笨,掀车帘都不知掀哪边,教你一个乖,掀左面。”
青青怒道:“你胡说什么?”
杨禾怒道:“你靠前点行不行,还不动手?”话音刚落,只听嗤地一声,就在仰弘柏倚身之处,车厢中突然刺出一柄长剑,穿透车厢壁,在他腰上划开了一道口子。
先前杨禾呵斥青青时,他便有些狐疑,心下隐隐觉得不妥,但尚未弄明白怎么回事,长剑便已刺出,这一下剑势奇快,沉猛有力,显然出剑者内功甚强,待要闪避已来不及了,好在他应变奇速,危急中就势一个旋身,随着剑锋急转,减缓了剑势,总算挽回一条性命,但腰间受创,伤势着实不轻。
这一受伤登时便明白了杨禾的话,他是在告知车中人敌人位置,命他快速动手。自己万万没想到马车中竟然还藏着一个从未露面的剑术高手。方才那小娃儿逼得自己又是丢兵器又是发毒誓,却原来都是为了迷惑自己,以玉成这突如其来的一剑。这车中人也当真厉害,就武功而论,即便公平决斗,自己也未必是他的对手,也难怪以智冲道人武功之强,在猝不及防之下,竟着了他的道:“饮恨于数招之间。这个人绝不是:“诈尸。”复仇的阮大凡,却不知是何方神圣。只恨那小娃儿东拉西扯,说得自己晕头转向丢掉了兵器,再难寻回,眼下手无寸铁,身受剑伤,更非车中人之敌。心想:“怎么办?难不成要放弃这到手的猎物?我怎能甘心。”
仰弘柏怒吼一声道:“是你们出尔反尔,暗算于我,我杀了你们也是应当。”等了片刻,却不见那车中高手走出来,暗道:“他明明已露了行藏,为何仍是不肯露面,莫非他也受了伤?”想着便高叫道:“车中是哪一位江湖朋友?盼你能报上名号,出来与我大战一场。”
车中人仍是不答,杨禾心知道姑重伤在身,一开口说话,立时便能被对方听出底细来,是以不便相答。只可惜方才那一剑没能刺死他,致生这麽多麻烦。当即抢着笑道:“车中的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他老人家自重身份,自不屑与你我这等江湖小辈说话。方才你明知他老人家在此,不上前磕头也就罢了,还无礼冒犯。老前辈宅心仁厚,不与你一般识见。这才手下留情,饶你一命,你也忒不知好歹,仍是赖着不肯走,啊呀,莫非你想拜他老人家为师?这可得问问他乐不乐意收你了。”
仰弘柏呸了一声道:“什么得高望重?哼哼,不过是自命清高罢了,出了偷袭暗算,他还会什么?倘若真有本事,干么不敢出来与我打上一架?大伙儿在拳脚上分个高下。什么前辈后辈的俗套就免了吧。”
杨禾一只脚踏在车辕上嘿嘿笑道:“当真要这位前辈出来相见也非是不可,只不过他老人家说了你这人名声太臭,须当斋戒沐浴三日,再用清香熏上一个时辰。若仍是臭不可近,便当搽油抹粉掩住臭气,如此三叩九拜,才许你在十丈之外相见。”
仰弘柏忿然道:“放屁!你倒是说说这车中究竟是哪一位前辈?”他知车中人武功高强,心中颇为忌惮,是以虽怒,言语间却不敢太过得罪。
杨禾正色道:“这可万万说不得,这位老前辈早已封剑归隐,不问世事,倘若我说出来,一则徒增他老人家的烦恼,责怪下来我吃罪不起。二则怕吓坏了仰大师,仰大师正当壮年怎能因此而吓破了胆子,从此一厥不振,岂不使江湖上平减许多热闹。说不得,万万说不得。”
仰弘柏见他装模作样,暗叫古怪,心道:既是封剑归隐,那定是使剑的前辈了。”竭力思索着精通剑术的前辈高人,忽然啊了一声道:“莫不是青阳子前辈?”
青青却捧腹咯咯地笑起来道:“青阳子前辈是唐代剑侠,算起来快五百岁了吧,倘若他仍然活着,岂不成了老妖怪?”
仰弘柏明知不是他,仍是强辩道:“青阳子与妙虚子都是前代仙人,活着有什么稀奇,既不是他们,难道是虞思归前辈。”
杨禾不置一词,青青却道:“这位前辈的名号却没听说过,他是谁?”
仰弘柏冷哼一声道:“当然是华阳派的前辈高人,既然没听说过,那自然不是他了,这位前辈究竟是谁。”
青青道:“干么他是华阳派的?就不能是青城派、天山派、昆仑派、昆吾派的这些名门大派的,他们都是使剑,甚至明教和江湖上有名的前辈也都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