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铸剑
2018-04-15 作者: 临安侯
第20章 铸剑
杨禾放下心来,大胆地道:“这个梦好奇怪,我梦见一个在一个凄凄凉凉的园子里,有好多的枯草枯树,好多亭台楼阁,屋檐上雕龙画凤,繁花锦簇,好不漂亮。”
那中年汉子皱眉道:“嗯,后来怎么样了。”
杨禾脸色一沉道:“后来有个五六十岁的老人惊慌失措地跑来园中,他后面一帮人大呼小叫地追赶他,一边追一边喊:“逆贼!别跑。”。跟着后面窜上来一个高大威武的将军,他展开一轴绣着金龙的黄绢,大声念诵。那老人不敢再跑,噗通跪倒连连叫道:“是是是。”可是没人听他说话,待那将军念完,训斥几句,跟着有人上前一刀便将他杀了。”
先前众人还都笑嘻嘻地当他胡说八道:“当听到这里的时候,一个个都收起了轻浮的神情,凝神聆听。
中年汉子脸上露出凝重神色,上上下下打量着杨禾,沉声道:“那将军念了些什么,你且说说。”
杨禾心道:乖乖不得了,我古文知识有限,皇上你让我立时便凭空捏造出一道圣旨来,还得倚着你文采出众的口吻,那是万万办不到,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只好将这一节混赖过去,在他处加以说明。”当下嗫喏道:“那是做梦,在下醒来之后便记不得了,只是那将军的几句训斥之语,还在心里轻轻楚楚地放着。”
中年汉子眼中神光一闪道:“那将军说了什么。”
杨禾定下神来,想像众人围杀韩侂胄的情景,心想:“韩丞相抗击金人这不是功臣吗?有什么罪过?这些人拿什么借口来杀他?究竟是什么借口?究竟是什么借口?”心念一动,拿出自己十分的本事胡诌道:“那将军骂道:“老贼,你轻启战乱,祸国殃民。如今又即战败,使敌国再吞我大片国土,使圣上蒙羞,天下蒙羞,你还有何面目活在世上?你罪该万死,你十恶不赦,你死有余辜……”。”这些话已近他能力极限,再说下去立时便要乏词可陈,黔驴技穷了。
中年汉子连同身边四位先生以及虬髯汉子金老三同时变色,中年汉子沉声道:“那老人没有抗辨么?他是怎么说的。”
杨禾心道:我若是韩丞相,当听到这些话必定满腹委屈,立时便要破口大骂。”正想回答,转念又一想:“当时在韩府见到的韩丞相沉稳老练,又不失仁义慈祥,大将之风,岂能如泼皮骂街般无赖?那是什么样的?他会说些什么话呢。”极力把自己放在韩丞相的位置,思索着他会说些什么话。忽然间心中一痛,感受到了一种悲天悯人的胸怀,那是怎样的痛苦?战败的耻辱、面对皇上同僚亲友的羞愧、对天下横遭战乱的百姓的痛惜,以及尽忠报国的悲壮豪迈之情……想着想着,千种万种复杂悲痛的心情一古脑自心底涌起来,眼里竟忍不住悄悄流下两行热泪。
众人见他良久不语,还道他正竭力回忆着梦中的情形,便没再催问。哪想得到他心中有这许多复杂的变化?
杨禾完全把自己融入道韩丞相的身份中,不觉哽咽了,颤声道:“那老人道:“敌人占我半壁江山,羞耻岂只一时?老夫上领天命,下顺民意,奉诏讨伐,誓清顽敌。无奈不得天时、地利、人和,乃败战而还。老夫有负于天子圣望,黎庶厚托。一身万死之罪,不敢稍却;满心未竟之功,埋恨荒丘。但望圣上忍一时之辱,思北朝之羞,以臣首级,暂与敌盟,虽死无怨。然臣虽不肖,绝无谋逆之心,陛下杀臣与敌则可,辱臣青史,臣死不暝目。”。”他说到一身万死之罪,不敢稍却时,已是泪流满面,待说到满心未竟之功,埋恨荒丘,竟而泣不成声。待辩白自己并未谋反时又是满腹委屈,一腔愤恨,便如同韩侂胄亲临,向皇帝哭诉一般。
众人脸色大变,你看我我看你,都没说话。中年汉子急急问道:“后来呢,那将军又怎么说。”
听到这里岳道姑已听明白杨禾的意思,知道他借题发挥,帮助自己完成使命,心中好生感激暗道:“他能想到这么做,足见他把我的话儿都放在了心里,也算是不负所托。他这人虽然油嘴滑舌,但对我好像只有百般真诚,虽然相处时日不久,但他从未欺瞒轻视过我,他如此待我……我该当如何才好,哎幺,我是出家人,怎可……怎可生此妄念?他真诚待我,我真诚待他便是……罪过罪过。”想到这里手心里暗暗捏了一把汗,
杨禾心道:再说下去要触到最要紧的一关了,虽然皇帝有所保证,但此事重大,只怕事到临头,他一怒之下,便什么也顾不得了,还是再加一道保证的好。”缓声道:“那将军说的话太过惊人,在下恐怕先生听后会忍不住对我们不利,所以还要劳烦先生将方才的保证再说一遍。”
那中年汉子皱眉道:“好吧,不论你说什么话,我保证不许任何人杀害你们,快说吧。”
杨禾心中稍安,点点头道:“好,那将军说:“死也让你死得明白,这虽是真实御笔签发的圣旨,但这御笔却不是皇上签上去的。”。”
众人登时哗然,四个先生无不震惊地望着他。
那中年汉子大怒,拍案而起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铿铿铿,十八名卫士和那金老三同时拔出刀来,只等那中年汉子一声令下,便要上前拿人。
青青、岳道姑、杨禾也拔出兵器来,冷眼以对。
那中年汉子喘了两口粗气,立时便冷静下来,喝令众人收起兵器。又是铿朗朗一阵响,刀剑再次还鞘。
一个面上生着长须慈眉善目的老先生道:“老爷,这小子疯疯癫癫,说话语无伦次,没的污了您的耳朵,还是别听的好。”另三人也随声附和,苦劝那中年汉子不要再听杨禾说话。
中年汉子却不甘心,挥手示意众人别再说话,向杨禾说道:“那将军话未说完,后来还说了什么。”杨禾心道:再说下去,我就是傻瓜了。方才道出盗用御笔之事,你如此震惊,必定要追问那盗用御笔者的姓名,我若照实说了,你不杀了我才怪。即使你碍于前言肯放过我,难保你事后不报复,即使你不报复,史弥远老头子也决计饶不了我。我只要一说,便只有死路一条。我死还不打紧,只怕连岳道姑和青青都要累得一同送命,我何苦要这样?”笑道:“在这个鸡飞狗跳的江湖里,两个人相遇,不是故事,就是事故。本来说了也无妨,但看方才的形势,再说下去,难免要发生事故,还是不说为好,我们这就走了。”
中年汉子喝道:“慢着,你把话说完。”跟着向左右吩咐道:“谁再敢动刀动枪的,重责不饶。”
杨禾只好敷衍道:“好吧,那老人厉声问道:“御笔不是皇上签发,却是谁签发的?”。”
这正是众人最想知道的问题,闻言登时紧张起来,许多只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杨禾看了看众人的神色,笑了笑缓缓地道:“我忘了!”
众人又是哗然,但长长地舒了口气,神色也大为放松。中年汉子急道:“这些紧要的话儿,你怎么能忘了呢?”
杨禾笑道:“那将军就是这么说的,我是原封不动地说给诸位听。”
众人哦了一声道:“原来那将军是这么说的。”
中年汉子脸色沉重,似乎在思索前事。
一个身材魁梧,双目灵动智慧的老先生道:“老爷,有件事我不得不说。”
中年汉子点头道:“陆先生请讲。”
陆先生道:“您还记得去年在正阳宫前看戏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