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禾不意欧阳锋双耳如此灵敏,隔了十数丈远,自己已尽量压低声线,再加上众人喧闹声的遮盖,还是给他听见了。不过杨禾并不在意,仍是向周伯通摇了摇头。
欧阳锋冷笑道:“想不到你武功卓绝,胆子却小,简直胆小如鼠,你怕我下毒吗?”说着捧起桌上三杯酒一一往肚子里倒下,三杯都是一饮而尽,豪爽之极。接着撩起面纱,露出轻蔑嘲讽,似笑非笑地道:“是英雄豪杰,就来喝酒,怂货脓包之辈,趁早滚蛋!”
杨禾本不想再招惹欧阳锋,但这句话未免太伤自尊心,杨禾大受刺激,脑中一根犟筋爆发,怒道:“谁说我不敢去,喝酒就喝酒。”说着大步走了过去,顺手捞了把椅子坐到他的对面,拿起桌上的第四杯酒一饮而尽,冷眼相看,淡淡地道:“你想怎么样。”
欧阳锋轻笑道:“你不是怕有毒吗,你怎么敢喝那杯酒?”说着探手取下面纱,露出了他凌厉霸道的鹰眼和威严冷峻的面孔,深目高鼻,倒非是碧眼金发,他的头发和瞳孔都是黑的,只是头发蜷曲,眼白上泛着微微的蓝光。跟着他顺手把斗笠也除了下来。
这时候周伯通和青青都走了过来,各人拿了板凳,随意坐下,好奇的打量着欧阳锋。
杨禾笑道:“你摘下斗笠面纱是因为我喝了酒?这是你们西域的礼数吗?”
欧阳锋冷冷地道:“我并没有什么不可示人的,只不过你们中原人常常以貌取人,仇视外族,我觉得戴着斗笠面纱说话反而比较方便。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你怎么知道酒里没毒?我看你不像是莽撞之辈,你不会真是头脑发热,一时冲动吧?”欧阳锋鹰目中射出凌厉神色,直有种把人心看透的能力,气势咄咄逼人。
杨禾眼中灵光一闪,狡狯地笑道:“方才我猜测你会下毒,倘若你当真下了毒,岂非让我猜中了?”
欧阳锋眼中凶光一闪,随即笑道:“自始至终,我就没想过要害你,你分明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合作是需要真诚的,我希望你能再考虑我的提议。”也不待杨禾回答,便接着说道:“你们两位都不是平凡之辈,我欧阳锋有心认识你们,倘若你们两个肯随我回白驼山,为我助力,我一定不会亏待你们,不光是荣华富贵,美女无数,成仙得道都不是问题。”
青青听他说什么美女无数,真怕杨禾动了心思,冷落了自己,忙摇了摇他的胳膊低声说道:“哥,你别去,咱们回家好不好。”
周伯通也摇头笑道:“我把家里的七处大宅院和一百二十亩良田全都卖啦,银子全都给了我师兄开宗立派,呵呵,荣华富贵谁稀罕?我也不去,我和我师兄一起修炼呢。”
杨禾诧异地道:“没看出来你竟然是个大财主!你一定瞒下了不少,你身上到底有多少银子,借我七八百两来使用,我可是穷得叮当响了,要不是凑巧拾了几两银子回来,我都得勒紧裤腰带,提前体悟炼虚境吸风饮露的日子了。”说着便探手向周伯通腰间掏摸,寻找银袋子
周伯通嘿嘿一笑,跳到一旁,说道:“你要抢了是不是?来呀,你打得过我,我就把银子分你一半。”
欧阳锋呵呵笑道:“要银子又有何难,我这就给你弄些来。”说着扭身环目一扫,只见右侧一席上四个人,人人腰间的钱袋鼓胀,显然身怀巨资。便起身向那一席走去,走到近前,一拍桌子,鹰目中利芒一闪,冷冷地道:“把银子都拿出来!”
杨禾大吃一惊,忙叫道:“欧阳锋,你干什么?你要抢劫啊?我不要你的银子,你抢来是你自己的事,跟我无关。”
欧阳锋淡淡一笑道:“既然你不要,那就算了。”说着握了握拳头,向那几个人瞪了两眼,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走了回来。可怜那几个江湖客人人吓得战战兢兢,竟没敢吭声。
两人一叫嚷,惹来了众人目光,蒲世哲不经意间侧目一扫,登时认出了杨禾,猛地起身怒道:“怎么回事?你小子不是在思过崖上吗?谁放你下来了?”他这么一喝,同席的几个人以及华阳派的弟子纷纷望来,目光惊疑不定。他们之中除了王重阳,没有人认识杨禾,但是听说最近有人在山上杀了前来贺寿的客人,手段残酷,掌门人给抓上了思过崖,均暗暗寻思,莫非行凶者就是此人?
一想到这里,纷纷拔出刀剑,呼呼呼地跳起身来,长剑遥指,将杨禾和青青围起来,纷纷喝道:“把剑交出来,反抗者,乱剑砍死。”
杨禾冷笑道:“我们有手有脚,当然是自己走下来的,那还要多谢蒲前辈你,不但亲自护送我一个重伤的人上思过崖静养,还派出十三个精锐的弟子在山下日夜看护,杨禾承你华阳派之恩,这个人情怕是一辈子都还不完了!”
杨禾恼他华阳派乘人之危,心中早憋着一口气,是以出口都是反话,一点面子都不留。
旁人虽不明内情,但杨禾口气愤怒,面带嘲讽,自然也明白那不是赞赏之语。
这几句话蒲世哲听来自然尤为刺耳,只气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本来他饮酒从不上脸,这会儿连耳根子都红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