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师父的教诲,弟子一定谨记在心。”
少年弟子说完,便跟着师兄们离去。
蒲世哲松了口气,唇角冷笑,人都死了,一点儿名声对你们来说无关紧要,我就借来用一用了。蒲世哲冷冷一笑,拔出佩剑,猝然刺入自己胸膛,登时鲜血破体而出,蒲世哲拔出宝剑,麻利地还剑入鞘,痛呼一声,仰天摔倒。
“王掌教,岳师妹,这一剑,是我对你们两位的交待!杨禾趁人之危,刺伤了我,与那风丫头一起逃下山去了!”
深渊中,巨松苍翠,百鸟啼鸣,山壁上一道匹练垂下,水声轰鸣,冲击冷岩寒石,万千珍珠,漫空抛洒。
匹练之下,深涧,寒水,莫名碧草丛生,嫩枝肥叶交错蔓延,不知深秋已至,兀自吞吐生机。
涧水岸边,冰冷瘦石上盘膝坐着一男一女,男子面色苍白,气宇轩昂,冷漠庄严,女子娇俏可爱,如山眉黛下,两腮微微桃晕。
一男一女正是杨禾与风青青,杨禾坠入崖下,恰好跌入深涧之中,给湍急涧水冲到此处,方才爬上岸边。他一直紧紧抱在怀中的妹妹,青青,给冰寒涧水一冲,也已悠悠转醒。她也给欧阳锋的狂吼震伤了经脉,此刻与杨禾一样,运功调息。
过了很久,杨禾长舒了一口气,睁开眼来,内伤虽未好转,功力却恢复了一两成,行动已然无碍了。
心境恢复澄明,杨禾再度想起旧事,怒火腾起,急提内息,一掌无声无息拍出,击飞了掌下一块大石。
“华阳掌门蒲世哲,你给我等着,有朝一日,我杨禾内伤痊愈,定要再上华山,取尔狗命!”
杨禾心中暗怒,站起身来。此时已至深夜,天地一团漆黑,星月无光,只有他肩头一团火光,照彻身周五丈之地。
“幸好青青没有摔伤,保住了性命,否则,我要你华阳派全体陪葬,岳小玉,你明知我兄妹有难,竟狠心不来相救,你究竟是什么心肠,是逃避,还是你从来就不在乎,罢了,你冷面无情,我杨禾也不计较,大家今后各行其道:“互为陌路就是了。”
杨禾仰天长长吐了一口气,七年,压在他心中七年的郁气终于吐了出来,对她,再无一丝牵挂。
“青青真心待我,为什么我不能同她相好,今后我就全心全意地待她,谁也不能将我们分开了。”
“朱雀,天之娇子,威严的皇者,待我杀上华山,报了今日之仇,你,我,青青咱们三人就此返回山谷,与师父朝夕相伴,再不管江湖上的风风雨雨……”
话未说完,朱雀展翅一拍,啪地一声打在后脑勺上,咕咕鸣叫,似有责怪之意。
“怎么,你怪我没有志气吗?难道与你为伴的都必须是天地称雄的王者吗?这条路,我没有想过,更不知该怎么走,也许你该选择更有能力的欧阳锋为伴……”
“哥,我好冷啊。”
青青调息完毕,内伤尽复,只是全身衣裳湿透,在这阴冷透骨的寒涧之旁,不免手足发抖,冻得脸青唇白。
“青青,咱们去远处走走,看看有无栖息之所,顺便弄些食物。”
杨禾柔声说罢,当先开路。
青青快步上前挽住他的手臂,冰冷的身体朝杨禾身上靠拢,获取一点温暖。
两人所在之处,是一道狭长的涧谷,宽不过十丈,两旁崖壁陡立,并没有什么溶洞兽穴,只有被水流侵蚀出的深可丈许的古老谷道勉强可作栖身之用,倒也能挡一档雨水。
黑暗中四周尽是一团漆黑,虽有朱雀之光,毕竟光明有限,望不及远,看不到远处的形貌。杨禾担心遇到猛兽袭击,自己重伤未愈,只凭青青一人恐怕难以抵抗,便栖身在谷道中,岩壁下,互相依靠取暖。青青不发一言,扑在杨禾怀里,瑟瑟发抖,再也不提离开。
两人就这样一直苦熬到天明,待天空青霞初上,天光已现,这才从谷道中钻出来。
举目四望,只见两边崖高入云,滑不留手,以目前的状态,根本无法攀爬。山谷极长,不见头尾,不知涧水从何处流出,又流往何方。好在山壁和谷底的石隙间生满莫名奇异花草和青竹劲松。青青懂得草药,当下一一指明,哪一种能够食用,哪一种有毒,两人各拿了长剑,在谷里挖了些地黄和竹笋吃了,暂时填饱了肚子。便向下游直走,寻找出谷之路。因为百川终要归海,只要跟着水走,总会走出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