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山四象生两仪的比赛刚结束就看不到你人了，原来是一个人躲在这里？”穆清来到云丹身边，坐在她身旁的石凳上。

自从九圣族回来之后，云丹变得比往常更加沉默，穆清总能看到云丹一个人对着天空发呆，作为过来人，她自然是知道云丹的心思。人生在世，总有太多的事情不尽人意，懂得接受并且适时排解人才会活得开心，这一点，对于一个容易耽于旧情的人来说，要做到，十分困难，云丹就是这样的人。

“穆前辈，几天前我在执行任务的途中碰到了七魄之媚，还和她交手了……”云丹淡淡道。

穆清一怔，试探道：“也见到了山鬼谣？”

云丹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摇了摇头道：“没有见到他，就只有七魄之媚和一些重零。我和媚继续了九圣族的那一战。结果，我输了……她的零鞭轻易地刺穿了我的防御，我当时根本无能为力，只能最后关头避开要害。”

穆清点了点头，她和媚交过手，知道媚有一招很难防御。身体旋转带动着零鞭高速旋转，这时候的零鞭不仅具有极强的防御能力，当它解绕的时候零鞭会在一瞬间绷直极具穿透力，一般的防御根本挡不住。

“我终于明白了那天媚看到山鬼谣出手击溃我的侠岚术，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当时我以为山鬼谣是为了救媚，也因此对他萌生了一丝恨意，原来……他一早就知道媚接下来会用那一招，当时出手是为了救我……”

冤孽啊，穆清暗暗摇了摇头，即便云丹的表情已经很痛苦，她还是不得不再下一剂猛药。因为，有些事情，必须要去正视，云丹必须跨出这一步，这样还有的救。

“你是不是依旧对他恨不起来？就算知道是他杀害了自己的老师你也还是很努力让自己想起他曾经的好，以此来说服自己不要去相信这个残酷的现实？”

云丹犹豫了一番，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掌，轻咬着下唇道：“我一直坚信，我所认识的那个山鬼谣不可能会是弑师的叛徒，即便真出现这种情况我还是坚信这并不出自他的本意，我做不到像弋痕夕那样能够那么单纯的去恨一个人……”

“在面对山鬼谣弑师这件事上，你这和弋痕夕走了两个极端。在这件事里，弋痕夕看到的只是一个结果，杀死老师，不管有着怎样的理由都不能被原谅，理智战胜了情感，他选择正视这个事实，所以在最初的迷茫之后他的可以恨得毫不犹豫。而你，则是注重过程，拼命为他的行为找理由，一直在理智和情感的对抗中迷失着，逃避现实。女人总是如此，比男人更能忍受，更能包容，也更容易感情用事。”

“我错了吗？”云丹定定地看着穆清的眼睛，这个问题她已经思考很久了，一直无法得出结论。长久的思考已经让她觉得很累了，此刻，她很希望能从别人那里得到一个答案，对还是错，是该坚持还是改变，帮她做出一个选择。

“凡事都有多面，世间没有绝对的对与错，只有不同条件下的适不适合。在决定成为阳天殿镇殿使的那一刻，你就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了，要知道，再继续这样下去，对你，对那些即将接手的阳天殿孩子们都会是极大的伤害。”

穆清叹了一口气，起身看着乌云渐浓的天空，幽幽道：“有时候，人的本性会暴露无遗，在他们眼里，没有所谓的无辜不无辜。你也看到了，阳天殿的现状是怎样的，如果不清楚地表明立场，这些孩子的未来差不多就毁了。我无法判断你的对错，只能将一件现实摆出来，怎样选择，决定权在你的手里。”

这次谈话之后，穆清渐渐地发现，云丹的眼神中已经看不到往日的迷茫，仿佛一夕之间，云丹完全变成了另一种性格，坚毅，冷静，果断，还有——冰冷……阳天殿在她的带领下，再也没有出现有人明目张胆挑衅阳天殿学生的情况。

只是偶尔在阳天殿的后院，穆清会看到云丹一个人在花园静静的驻足，冷漠的眼神带着淡淡的忧伤。穆清知道，云丹已经渐渐开始学会正视有关山鬼谣的一切，虽然偶尔会有迷茫，却也再不是以前那个困于情笼优柔寡断的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