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流泪的狼

2018-04-15 作者： 清香小道

会流泪的狼

午后，刚下过雨的天气放晴了，春风带着芳香的气息飘进房间，雪利四脚伸展躺在床沿下，小蝶穿着软底鞋的小脚蹬在墙上，果果则横躺在小蝶的头顶处，一狼两人就这样呼吸均匀地睡下了，林晓云叹了口气，走过去帮小蝶和果果盖好被子，雪利抬头看了看她，又懒懒地躺下了，能守着这样美丽可爱的两个女子，睡在这样温馨的房间里，明天会怎样，它不愿再去想，它眨巴眨巴狼眼，感受着着林医生轻轻悄悄走出房间的脚步，······。

“打死它，打死它，这条疯狗，已经咬了三个人了······”一个嘈杂而沙哑的声音由远而近，紧接着楼下传来一群人慌乱的脚步声，和一只狗惊慌失措的“汪汪————”狂叫······。

出了什么事？小蝶用抬起手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翻身坐起，雪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趴在床头的窗前，灰色的脊背背负着难以言说的孤独，因为床头处的一半靠着窗户，小蝶不哭也不闹，她晃了晃小脑袋，看看还在酣睡的果果，一步步绕过她的身体，朝窗口爬去······。

“旺——”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小蝶抓住了不锈钢窗栏，她清楚地看到不远处的楼下，一只身形壮实的土狗，被一群人追赶到对面的假山边——无处可躲，“汪汪——汪——”它惊恐地张着正在滴血的长嘴，声嘶力竭地大叫，希望人们能放过它，小蝶无可奈何地看着这一切，却无力帮它，她惊恐地看到，一根拳头粗的木棍砸向狗的头顶，黄狗口中一口鲜血喷出好远，它修长的身子朝空中一番，一头栽倒在假山边不停地抽搐，周围有人拿起木棍再次砸向它的身体，土狗的叫声渐渐孱弱，最后被围观的人声淹没······。

小蝶静静地趴在窗前，一向笑容甜美的粉脸，竟也拉长了起来，也不知道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她只是默默地转过头来看着雪利，而雪利仍然呆呆地看着楼下，仿佛瞬间成了泥石雕塑一般，谁也不曾料到，此刻，雪利的眼角竟滚出一滴闪亮的东西，小蝶把小手伸向它的眼角，把这滴湿湿的水珠接在手指，又挪到自己的眼前看了看，最后竟把小手指塞进了自己粉嫩的小嘴中······。

“天啦——，小蝶，你在干什么，在吃雪利——的眼——泪，雪利流泪了？这，这——”不知什么时候，果果跪在小蝶身后的被单上，在原本似醒非醒的状态中侧过身子，看到这令人吃惊的一幕，她的睡意全消，瞪圆了眼······。

小蝶被果果抱回床中间，她责怪地看了果果一眼，便小嘴一撇，不再理她，清澈的眸子只是默默追着雪利······。楼下的声音渐渐消失，雪利缓缓退下窗口，行动迟缓地挪步走回床边，果果有一秒钟的错觉，此时的雪利，仿如一位垂暮的老人，连眼神都有些呆滞了······，一只狼本应生长在辽阔无垠的大草原，过着简单而自在的生活，让它跟人相处久了，也许就会沾染上人身上的一些气息，变得多愁善感起来，果果看着雪利，她虽然没有看到刚才窗外的一幕，心情竟也莫名地沉重起来······。

呜呜——小蝶，你也听到了下面那只狗的话了，是的，它没有疯，它只是要做妈妈了，有点产前焦虑而已，可是这些人没有一个懂它，也没有人愿意懂它，死了一条流浪狗，对人类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什么，你担心——他们也会这样待我？是的，也许他们真的会，小蝶，你知道吗，我在为人类难过，如果有一天，有另一种动物取代了人类的地位，像他们今天对待我们这样对待人类，不知道那时候的人类，会怎么想······小蝶，你笑什么？你说我可以当人类的先知了？你，你怎么这么说呢？我们动物虽然并不笨，但，但也没你说的这么聪明，什么，你真的认为我比人类聪明，小蝶，你，你别逗了，在人类中间，恐怕也只有你这么认为······所以，你还是劝我回草原，对，我也知道这里毕竟不是一只狼应该生活的地方，这些我都懂，可是，可是······雪利颓丧地匍匐在床边，哀伤地抬起头看着小蝶，眼神里满是无奈和依恋。小蝶移近床边，伸出粉嫩的手掌，揪起雪利竖立的长耳，嘴里发出“咦——啊啊——”或高或低的声音，她还不时用另一只小手摸摸它的狼脸，果果在旁边安详地看着这一切，她已经渐渐习惯一狼一孩之间，这种对她来说永远无法了解的交流，她已经感觉到小蝶和雪利之间不只是简单地逗乐，或许——小蝶是懂兽语的，果果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舍不得离开你，舍不得离开丁晨和果果，那个大草原，对我来说根本就是一个陌生的世界，小蝶，别——别生气好不好？看到小蝶撅起了小嘴，雪利抬起头伸出它粗糙的舌头，想舔舔小蝶的脸，犹豫了片刻，它却只是用耳朵挨了挨她的小手，小蝶的皮肤实在太粉嫩，雪利害怕会伤到她，唉！果果无声地叹息道，好一条温柔的狼······。

什么？你说你长大了会来看我，是真的吗？还带着他们？你不会骗我吧，嗷呜——我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小蝶，不管怎样，我一定会在草原等着你，好，为了未来我们还能相见，我愿意离开这个城市，原本郁郁寡欢的雪利，猛然间昂昂头从地上站起，在还算宽敞的房间里跳跃，果果目睹了雪利的转变，不可置信地看着它和小蝶，一股欢乐的气氛在她们身边蔓延，果果穿上鞋子从床上起来，一只手轻轻捏着小蝶的手指，另一只手抬起雪利的前爪，快乐地在房间跳起了踢踏舞，只是在她不曾注意的时刻，雪利的眼角又滴下了一滴湿湿的东西······。

“你来了！”果果停下来，看到丁晨双手插在裤兜，静静地倚在门口，他实在不忍打扰这份即将远去的快乐。

“我来接你们了。”丁晨喉头发哏，声音有些低沉，自己这是怎么了，一向自诩潇洒的丁晨，觉得自己变了，变得多愁善感，让人不知所措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