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节

2018-04-15 作者： 西安的春秋

第三十八节

吴明凡有了假期，一刻都没有耽误，以他的身份，自然是没有资格坐飞机的，火车呢，刚好又碰到学校开学的返校潮，他挤在车厢里到了酒泉才补到卧铺，他心满意足地侧身躺下，让刀伤未愈的右肩可以放松一下，这样怎么也比两条腿一直站着要强啊，很快过了兰州。看着窗外的风景越来越熟悉，吴明凡回家的心情更显急迫。离开家乡转眼一年多时间，他见识了军队规矩森严，吃了苦头，受过委屈，冒了风险，更与心爱的人分离，经历了这么多的人间冰凉，最需要温暖的是吴明凡的心。现在的他满心惦记的就是回家、回家。

从西安火车站的出站口出来，背着包的吴明凡迅速地汇入了西安的人流之中，家乡的空气中都弥漫着熟悉地味道，他对向每个人都微笑打着招呼，点头问候所有的人，问候一切，他吴明凡，回来了。他乘着公交车回家，最后的路程显得异常的遥远，而且因为堵车走得很慢，车窗外缓缓而过的街道、楼房、商店，城门，甚至街边的隔栏，都让吴明凡感动地热泪盈眶。终于到了自家门前，看着住了十几年的老居民楼现在显得异常亲切，吴明凡敲开自家的房门，也打开了自己的泪囊。吴明凡老妈在屋里正看电视，听到了外面儿子的叫门声，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多少次梦里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巨大的幸福让她不敢相信，她打开门，屏住了呼吸，门帘撩开了，一个粗声粗气的嗓音：“妈，我回来了。”

吴老爹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心里美滋滋的，儿子成熟了。一年多前离开家的时候，还满是失魂落魄的样子。刚才从外面回来，冷不丁看到家里沙发上坐着一个神彩飞扬的青年，他还以为自己眼花了。自己知道这个儿子禀性单纯，在社会上吃不开，恐怕是吃子不少苦头的，吴老爹想听听儿子的经历，但是，儿子还保持着从前的习惯，三言两语就轻轻一带而过了，似乎并不愿意多谈这些。

晚上，欢聚的家人在庆贺以后，欢快的情绪也平复了下来，吴明凡在自家的床上放松自己，呼吸变得平稳，静静地睡去了。吴老爹想和吴妈妈说说对儿子的看法，白天的高兴劲过去之后，自己儿子的有些东西，说不清楚是什么，就是感觉有些执拗，让吴老爹不太舒服，他以为孩子进了军队，有了军人的行事风格，就问吴妈妈是不是自己老了，容不得孩子有自己的主见。他认为高深的东西，平时是不会跟吴妈妈讲的，对于回答，他一般不抱以信心，他知道吴妈妈对自己这个儿子爱得没一点原则，容不得别人说什么。吴妈妈和以往一样只听不说，快睡了讲了一句：“明凡身上有几处伤疤。”

秋雨忽如其来，降在西安城里，缠缠绵绵地下了一整晚。第二天上午，雨云仍旧遮蔽天际，使得城市的光芒都暗了几分。中午，吴明凡来到舅舅李建全住的小区之外时，小区里的一些人家的房间亮着灯，在雨幕之中，灯火显得湿润而温暖。雷声响动，雨落在院落之中，刷刷刷的拍打着庭院里树木的叶子，天色还是有些阴。吴明凡提着一袋子自家腌制的酸菜，走到楼下仰头看着舅舅住的房间，那里亮着灯，不管相隔多久多远，总会有一些人，让人想起来就感觉温暖。

站在门边的老人，和吴明凡记忆中的的样子并没有什么变化，军人特征的短发，刮得光光的脸庞，一身整洁素朴的打扮，只是显得老了许多，以往的威严气势淡了。看到吴明凡，李建全的脸上露出笑容，招了招手。两人在桌前坐下，桌上摆了两盘素菜，两碗饭，李健全用手一指：“先吃饭。有话吃了饭再说。”吴明凡知道舅舅的作风，也不客气，端起碗呼噜噜的埋头吃饭，李建全笑笑，也端起碗吃起来，待两碗饭见底，李建全放下筷子，说：“许久不见了，听说你在边疆执行任务受了伤，你还年轻，不要留下什么伤病才好。”

“伤好得差不多了，让舅舅操心了。”

“嗯。”李建全挥了挥手，“你参了军，说话都拘谨许多。那先聊聊个人的事，身体现在还适应吧？”

“唉！”吴明凡苦了苦脸。

“这么说来，你们之间还是不太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