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金窝

2018-04-15 作者： 燕垒生

六 金窝

何老蔫半夜里去挖沙了？

这个矿，让人来偷沙都只怕不会有人来，那么多半就是何老蔫了。看到何老蔫没去偷别人的沙，杨定远才松了口气，可是心里还是有点不安。这矿里已出不了什么金子了，何老蔫不会不知道，可他为什么仍然不死心？杨定远想起了先前何老蔫说过好几次的这矿里有金窝的事。

他走到矿洞前，洞口扔了几件衣服，正是何老蔫那身破烂外套。因为挖得深了，在洞口已看不到里面，只能看到有火光映出来。因为河冰快要开了，洞顶已经在渗水，如果何老蔫真在里面，这时候若是崩顶，那连逃都逃不出来。他小心翼翼走进去，刚下在洞底，却见一个光着膀子的人正坐在一堆沙前，手里拿了根火把正在照着。

这人正是何老蔫。杨定远低声叫道：“老蔫！”

何老蔫正翻着刚刨出来的沙子，现在的沙子连一点金星都看不到了，他正在失望，突然听得有声音，吓了一跳，抬头见是杨定远，他咧了咧嘴道：“定远，是你啊。”

杨定远见他光着个膀子，却似乎根本不觉得冷，眼里也透出些疯意，忙道：“老蔫，回去睡吧，这矿没劲了。”

何老蔫喃喃道：“我不信。我做梦，老梦见一镐头挖下去就是金窝，这准是老天爷来给我提醒，要是错过了，这辈子肠子都要悔青了。”

杨定远又是好笑，又是心酸。淘金的人都有这样的梦，自己何尝没做过？何老蔫这人平时不爱说话，又是一根筋，只怕日思夜想，已经分不出是是梦还是真的了。他道：“老蔫，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你也听刘掌柜说了，浪底金，捉篮打水。算了吧，这矿里金子少归少，总还有一点……”

他话未说完，何老蔫眼里却是一亮，叫道：“你说什么？”

“命里有时终须有……”

何老蔫急道：“不是这个，你说是什么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