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半月清闲（三）

2018-04-15 作者： 血红雪红

第一百一十三章 半月清闲（三）

洒洒脱脱，随性而为，才是大英雄之本色，也是可以吸引的人的个性之一。

虞世南看着李恪，将面色上的冷落之色缓缓的收起，凝视着他，看着李恪的反应，李恪依旧是恭敬的样，连舒张的的眉头也没有皱起，向着后面喊了一声：“四门打开，迎接蜀王殿下！”

听见了虞世南的吩咐，下人们不敢怠慢，四门大开，虞世南从台阶上走下来，李恪稳稳地站立在那里，道：“本来是看过老师之后，就应该回宫，以老师的身份，我怕有人会……”

“会什么，就是老夫的弟子，当今的殿下给老夫送来一些土特产，难道老夫就敬畏人言了，老夫心中有杆秤，就是；老夫不参与朝政争端，来的是弟子，不是蜀王殿下。”

虞世南说起话也是掷地有声，让李恪剩下的话也压在了喉咙中说不出来。虞世南侧开了半边身子，道：“殿下光临寒舍，请这边来。”

两人并肩而行，进入了虞世南的府邸之中。，李恪四处打量了有什么的府邸，青砖铺地，不如大门上的一般雍容华贵，左两次都是厢房，中间以抄手游廊链接，游廊之上，都是简单的黄杨木头，剥皮用桐油浸泡，花费不多，但是颇见心意。

在正屋的门前是两株老梅，朱蕊初绽，暗想袭来，连着梅花上的白雪，也带着几分生气。

李恪停住了脚步，看了一会梅花，转身看着虞世南道：“今日到了老师的府邸，才是知道这诗书世家，书香门第，是何等的品韵，当真是眼目所及，尽为诗意，日后我若是之官，一定是效仿老师的府邸，来一个山中宰相府第。”

后面一句话，更是在恭维虞世南，说他是山中宰相，就连李世民也要折节访问。

虞世南露出自得之色，他着府邸，自然是按照在江南之处的居处而建造的，不求富丽堂皇，求的典雅精致，被李恪看在眼中，对于李恪的印象又好了许多，道：“殿下谬赞了，不过是一点小心思而已。不值得夸耀。倒是被殿下看在眼中。”

两人进入了正屋之中，有一个男子早就在那里等候多时了，看见了李恪和虞世南进来，上前一步，道：“臣虞昶参见殿下。”

对着李恪就是深深做了一个长揖。李恪看着来人大约是四十多岁的年纪，身穿红色的圆领袍衫，赫然是见面的正装，向着面相看去，面容清癯，和虞世南有几分相像，眼睛细长，态度恭敬带着几分拘谨之意。

“这是我那个没有出息的儿子，还算是记得老夫的教导，让殿下见笑了。”身边的虞世南，似乎是一看见虞昶，就气不打一处来，连语气都带着几分气愤。

嗯，李恪心中一动，像是虞世南这样的诗书世家，居然在外人面前，尤其是自己一个刚刚弱冠的少年人面前，说自己的这个已经四十多岁的儿子，简直是不给虞昶颜面了。

跪在了席子之上，觉得比在宫中难受了很多，这些江南人，在心中自然是都承认胡人的胡床马扎是好东西，但是在自己带的家中，仍然沿用着几百年的案子和席子，以偶显示自己的对于汉人文化的推崇。

跪在席子上，后腿跟还不能完全贴在臀部，这队几个月来在唐军中懒散的李恪实在是一种折磨，道：“不知道世兄现在供职在何处？”

虞昶看着虞世南一眼，眼中还是露出了一丝惧怕之色，虞世南哼了一声，并没有做声。

虞昶道：“臣在工部担当工部侍郎。”

李恪听见了虞昶竟然是在工部，不禁眼前一亮，将身子挺直，道：“世兄原来是在工部，是在是让我敬佩！”

一言既出，虞昶怔在了那里，。就是虞世南听着李恪的话，也不禁露出了有些愤怒的模样。

李恪看着父子两人的神色，如何猜不到自己说错了话，虞世南怒容满面，眉毛树立，眼神之中是恨铁不成钢的蔑视样子。而虞昶低头不语，一副惭愧的样子，若是不知道的人看来，也是一副父严子孝的和谐场面。

只是李恪看的清楚，一定是虞昶在一个强势父亲的管教之下，没有没有任何的反抗的能力，因此也只有屈服，心中应该也是愤懑无比。

“这是我问的冒昧了。”

始作俑者李恪讪讪地开口道：“触到了兄长的伤心事情，是小弟的冒昧了。”

虞昶抬起头，，看得出李恪是真的不知道，并非是有意之处，道：“殿下过谦了，是小子愚笨，自幼读不进诗书，对于这些旁门左道确是闻之欣喜，不知道被阿爷训斥了多少次，但是仍旧是对诗书提不起兴趣来，要不是有阿爷的庇荫，就是这个工部侍郎也是做不上的。”

李恪闻言，知道工匠在这个时候，还是被还是被人们看做是贱业，士农工商，工匠仅仅排在了商人的上面，但是论起钱财来，又不知道比起商人来，相差了多远，虞世南的愤怒也是有情可原的，尤其是像虞家这样的江南大族。

道：“大兄何必自愧，男人行事，不过是要一个随心所欲不逾规而已，大兄既然是有志于机械，自然可以投入其中，舜发与畎亩之中，傅悦举与版筑之间，胶鬲居于鱼盐之中，这些人皆是仁人圣者，若是一生都操持贱业，难道就不是令人敬佩，大丈夫行于世间，何求看人脸色！”

虞昶听人劝说多矣，但是也不过是父亲乃是一代宗师，虽然是诗书不成，但是做一个谦谦君子，也不算败落家风，没有人像是李恪这样的劝说他，脸色之上，神**动，转过头，看见虞世南脸色如水，又低下头来。“

“殿下，你也不必为这个逆子开脱，我虞家多了这样的一个榆木疙瘩，真是让老夫在同僚面前抬不起头来。”虞世南对虞昶本来不读诗书本来就是痛心疾首，在听见李恪这样的话，自然是很生气，又不好发作出来。

李恪摇摇头，道：“老师看来是误会了我的意思，我是真的不以大兄为贱业。说到我中华乃是泱泱大国，天朝上邦，可不是区区几篇诗书可以支撑起来的，我中华之地，人杰地灵，有教化四方的仁者贤士，有披坚执锐的良将武夫，自然是也要有躬耕田亩的农夫，沟通四海的商贾，但是这屋宇楼阁，战车马镫，弓箭武器，船只皮甲，哪一个不是工匠的心血，若是如同蛮夷一般，住着茅草小屋，披着兽皮，手持石头木棒，哪里有一点上国风采！”

李恪说完，微笑看着虞昶一眼，道：“若是这样说来，无论是河堤筑坝，熔石为铁，哪一项不是你们的功绩，这工匠为贱业之言，乃是书生的腐儒之言，可叱骂之！”

虞昶今日才真正的感到出了一口恶气，就算是在虞世南的面前，也忍不住喜上眉梢，要不是有人在一旁，要不是和李恪的身份，相差很多，应该是将他家的剑南春都搬出来，在将自己的至交好友都叫来，但着他们的面，将李恪的话都说一他们听，让他们也知道，虞昶的重要不比他们差！

虞世南开始听李恪说起的时候，还是眉头微皱，颇有不屑之意，但是后来听李恪说来也不禁沉思思索，在心中也渐渐的认同李恪的观点，看着虞昶，也渐渐的感到这许多年来，自己是认为虞昶是一个工匠而认为丢了自己的脸，虞昶又何尝不是难受，逼着一个人做他不喜欢的事情，其实也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虞世南道：“殿下之言，也只是一家之言，你，虞昶，若是不能以诗书传世，就做一个大匠，也算是不丢我虞家的脸面了。”

虞昶心中大喜，这么多年来，虞世南还是第一次和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站起身来，道：“阿爷的话，我记在心里。”虞世南哼了一声，算是答应下来。

李恪微笑了一下，道：“大兄何必而自谦，昔日的蜀中太守李冰，让人们记住他的功业不也是都江堰吗？以一个都江堰鼎立大秦统一六国的功绩，到现在，多少腐儒的文章已经被人们忘记，但是在过一千年，只要是岷江水流，李冰的名字就不会被人们忘记！”

虞昶看着李恪，心中欢喜的是李恪今天能来到这里，以前听见人们说起李恪的时候说的是这位殿下才思敏捷，忧心国事，亲赴战场，若是以后再也人说起了李恪，自己就一定要在添一句，殿下虚怀若谷，视众生平等，乃是一位仁人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