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冷静了下来。乌鸦必须控制自己。过了好大一会,乌鸦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坟墓之岛。”随着女孩的回答,混乱而阴冷的潮声回荡在了乌鸦的脑海。
“锁链的终点在哪里?”乌鸦继续问。乌鸦想解放自己的翅膀,飞离这个该死的坟墓之岛。飞离与自己同链相锁的困兽。面对困兽,乌鸦感到窒息般的恐惧。
“在我们各自的心中,灵魂里。我们有的是时间讨论这些该死的问题,但前提是我们必须活着。活着!”困兽女孩莫名其妙地暴怒了起来,亮出獠牙扑向乌鸦……
乌鸦跳了起来,发出迎战的怒吼。高喊着“为了帝国”、磨着牙爬向乌鸦的小女孩,吓得哧溜退到了大蚂蚁之后,全神戒备着。她感觉自己不再是爬向了一顿丰盛的大餐,而是爬向死亡。
乌鸦用力甩了甩头,发现已然不是身处坟墓之岛。暮然间的场景转换,让乌鸦产生了一种呕吐的冲动。乌鸦跪倒在地,发出一阵阵的干呕声。
磨牙的小女孩,头激烈的抖了起来,尖叫着:“抓住她。要活的。”
大蚂蚁冲向了乌鸦。乌鸦抬起了头,眼睛突然变得血红,大蚂蚁哗的退开了一大圈。乌鸦紧紧握住了蠢蠢欲动的手,指甲刺进了手心。乌鸦将手抬到了眼前,猩红而腻滑的血液让乌鸦想到了坟墓之岛的火焰、彼岸花。还有妹妹。乌鸦冷静下来,眼睛变得清亮。大蚂蚁又冲了上来。它们本能地感应到,猎物不再发出天敌般的威压。
乌鸦迎了上去。开始了毫无观赏性可言的战斗。乌鸦简简单单地把大蚂蚁击打在自己身上的招式,用同样的力量和角度还回到大蚂蚁的身上,分毫不差。乌鸦笑了起来,像一朵盛开的乌拉花。她感到一种久违的熟悉和快乐。想到了自己曾经鼻青脸肿的目的:完美控制自己的力量及一切影响战斗胜负走向的因素。此刻的乌鸦是在跟自己战斗,她必须保护好“沙包”不被自己永久损坏,虽然这些“大蚂蚁沙包”没有思想情绪,但虫族本能的波动引发力量的变化也让乌鸦甘之如饴。乌鸦需要这种快乐。
时间过得飞快,快乐的乌鸦已经完美地变成了大蚂蚁们的影子。也将磨牙的小女孩也裹进了快乐的武道训练中。最后一刻,磨牙小女孩出绝招的同时乌鸦也同时出绝招,速度、力量、情绪、招式、思想分毫不差。两人同时倒地,可乌鸦又生龙活虎地蹦了起来,喜笑颜开。一如曾经。其实乌鸦可以使用比磨牙小女孩大一万倍甚至更多的速度、力量、情绪、招式、思想来发出最后一招,但乌鸦只能用相同的力量情绪招式思想——她必须保护“沙包”。对于乌鸦来说这只是武道训练或游戏,而不是真正的战斗。乌鸦永远也不想再遭遇战斗。永远。因为战斗意味着杀戮和血腥。
鼻青脸肿的乌鸦满意地看着倒了一地、不停抽搐的大蚂蚁。拍了拍手,走到同样倒地不起的磨牙小女孩面前,蹲下身体问:“喂,你叫什么名字?”
磨牙小女孩没有回答,只是往后蜷缩着,奇怪着这个莫名其妙的“菜鸟”,经过了这些,为什么没有激发猎食者所特有的杀机?
“哦,那我以后就叫你磨牙。”乌鸦自顾自地说着,突然伸手捏开了磨牙小女孩龇着牙的嘴巴看了看,笑了起来,又流下了泪水。磨牙小女孩,也是一个豁牙巴。同妹妹一样。
“走吧!磨牙。”乌鸦站起来,看了看暮色将至的天空,把手伸向被自己命名为‘磨牙’的小女孩。磨牙却闪电般地咬向乌鸦的手,只要变异的中空牙齿划破“菜鸟”的皮肤,子弹蚁毒素就会重新控制“菜鸟”,重新变成即使有些酸,也比大蚂蚁肉好一万倍的大餐。磨牙不停地激发着咬肌的力量,却发现只是徒劳地在“菜鸟”的虎口上磨着牙。
乌鸦咯咯地笑了起来,像一个八岁小女孩一样地笑了起来,也像一个跟妹妹游戏的小女孩一样笑了起来。笑着的乌鸦突然明白了坟墓之岛是什么地方。也知道了被锁链锁住的眼睛血红的困兽女孩是谁。乌鸦在心里说:妈妈!妹妹!虽然现在灵魂的鸦群徒劳盘旋火照之路,惶恐终日无所依着。但,我们会走出坟墓之岛的。还有磨牙。
乌鸦扯着磨着牙的磨牙,走进了暮色,大声地唱着歌:“小乌鸦,缺门牙,左照照,右照照,嘴巴张开了,有眼睛,没门牙,不敢开口笑。开始好怕人家笑,风炉被火烧,又说老虎没门牙,不敢开口叫,说话又怕漏了风,嘶嘶嘶嘶嘶嘶,引来大蛇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