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木的答非所问使得小泉感受到了师团长内心的崩溃，小泉犹豫了一下，又道：“这数日已然出现逃兵。”

这句话当真刺激到了乃木，阴暗中的吟诗声霍然骤停，随即便是一声叹息：“将军之威仪终究难敌饥饿之本能。或许唯有本将军自尽，方可挽救第二师团之士气。”

小泉上前一步，惊恐道：“将军，不可，”略顿一顿又道：“今日南方炮声愈烈，想必援军正自竭力奋战，待撑过今日，当有转机。”

夜幕已至，双方暂时罢兵，但这只是山雨欲来之前的短暂平静，被称为日军陆军三羽乌之首的儿玉源太郎悄然酝酿着夜袭行动。

日军阵地上，小泽旅团长小心地检视了自己的武器，手一挥，千余名日军幽灵般浮现，悄悄地向清军的阵地前进。

五百米，三百米，二百米。清军阵地上寂静依然。

小泽仿佛看到了天照大神微笑的面庞，就在行进距清军阵地不足六十米处，一线光明豁然绽放。

只可惜，这并不是天照大神带来的胜利之光辉，而是指引这群“飞蛾”走向覆灭之路的火光。

清军早在阵地前沿铺设了一个火药带，佐以草木等引火之物，就是为了防备日军的夜袭！

快利枪的声音在夜幕下分外清脆，夜袭的日军在火光中变成了清军的活靶。

小泽成了第一批被清军猎杀的目标，失去了指挥的日军更是乱作一团。

须知这两个师团的日军多数是未上过战场的新兵，白日里作战有儿玉源太郎坐镇指挥，是以表现尚可，而现在本就因偷袭失败而慌乱，再加上旅团长阵亡，登时溃不成军。

这极小的方圆注定将成为日军的“噩梦”。千余日军，居然抛下了四百多具尸体，侥幸逃回之兵多半也尽皆带伤。

“清军何时有了此等战力？”素来冷静的儿玉源太郎也有些失态。

深深的夜色中，清军潜藏之力尚不知几何！

儿玉源太郎终于冷静了下来，他深吸了一口气，发出一道深思熟虑后的指令：“连夜部署‘大阪宝贝’。”

清晨，日光照常播撒人间，即便是这片土地上凭空增添了无数的亡灵。

清军工事内的张祖佑用力地揉搓了几下面颊，像往常一下远眺日军阵地。

“那是什么？”在这一刻，张祖佑居然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居然有这么大的行营炮！？”

一排黑压压的火炮露出了狰狞，口径最大的赫然竟达到了一百二十毫米。

一百二十毫米口径大炮在军舰和炮台上算不得什么，但以当时之运输手段，七十毫米左右口径的行营炮已然是陆军行进中的最重武器！

而日方为甲午之战殚精竭虑，终将这些大炮巧妙地拆解，分段运输，战场组装，这就是儿玉源太郎引以为傲的秘密武器——大阪宝贝！

“这么大的行营炮？”手持高倍望远镜的鹏也不禁皱了下眉头。

本来战局到了现在，凭借着鹏的现代知识，加之保定机器局和保定武备学堂的成功创建，在直隶平原这个战场上，日清两国军队的装备与人员素质已然相差无几，若单论新组建之华军，更是超出日军一个层次，可说是一切皆在鹏的掌控之中也不为过，但当下，日军的炮火显然超出了鹏之预期。

“口径如此之大，加之下濑火药之威，清军的工事只怕难以支撑，聂部能否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