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国公使希特罗渥此言虽有战争威胁之意味,然若是与德国公使特斯米德的话语相比,那简直是温柔至极!
“日本必须让步!”德国公使的态度生硬,无丝毫之拖泥带水,“须知与三国开战无任何之希望。”
特斯米德态势居然如此强硬!赤裸裸地进行战争恐吓!非但是林董,就连俄、法两国公使也是甚感纳罕。
虽说三国早有一致,可用军事之手段对日方施压,,然外交场面上,如此直截了当的表达方式却颇为罕见。
然不管如何,特斯米德此言无疑是对日方之最大震慑,俄、法两国公使却也乐享其成——无论如何,三国施压已是与日本结下了梁子,德国既然出头,便由其去承担日方之憎恶也好。
但俄、法两国公使却未曾料想,尽自德国人素以呆板、严谨著称,但特斯米德如此表态却非一时冲动,实因其已获国内之密令!
鹏之个人魅力及开出的筹码早已然被绅珂电报国内,如此丰厚之礼——尽自为双方互利,然对于远东影响力不足的德国而言,已是喜出望外。德皇威廉二世早已命向远东派遣一艘铁甲舰并一艘巡洋舰以备对日施压之用,有德皇之态,特斯米德当然干脆!
林董闻言虽惊慌更甚,然他毕竟亦为日本罕见之外交人才,沉吟片刻,忽然开口问道:“然则若我大日本帝国暂时占据辽东以为大清赔款之质,待清国付清赔款再行撤军,是否亦为三国所不允?”
这话乍听未免有些匪夷所思——尽自日本提出需大清赔款,然却早已然被鹏所否,是以赔款一节尚为空言,然却暗藏玄机——分明是在问三国,若日本放弃割让辽东而索赔款,是否可商榷。如此煞费苦心来探询三国之底线,林董也当真不易。
三国公使皆为外交场面之人,林董的话外之音如何不明?然此事却均未得本国之明电,是以相互对视一眼,却不答言。
还是林董再度打破了略显沉闷之气氛:“敝人需将此三份备忘录转呈伊藤首相并陆奥外相,但有回音,必及时答复。”
广岛,伊藤博文之住所。
“俄国皇帝陛下之政府,兹查阅日本国向中国所要求的媾和条件,对辽东半岛归日本所有一节不但认为有危及中国首都之虞,同时亦使朝鲜之独立成为有名无实。以上实对将来远东永久之和平发生障碍。因此,俄国政府为了向日本天皇陛下之政府再度表示其诚实之友谊,兹特劝告日本政府,放弃确实领有辽东半岛一事。”
看着这三份大同小异的备忘录,伊藤博文后颈的血管开始了突兀地跳动,今夜注定无眠!
“眼下尚在广岛之重臣究有谁人?”伊藤博文忽然开言。
亲随回道:“唯陆军大臣山县有朋与海军大臣西乡从道二人,其余重臣尽皆已赴京都。”
伊藤博文点了点头,天皇欲驾临京都,是以多半臣子皆去打前站,“所幸陆相及海相还未曾前往,有此二人便已然足矣。”——毕竟是三国之军事恫吓,日本军方之意便举足重轻!
然伊藤博文随即又露出无可奈何之苦笑:“便有此二相,面对三强之胁,便能筹划出有利之对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