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儿,咋地了,您这一惊一乍地,笑得我内分泌都紊乱了,这个月要是不来事儿就找你,呵呵”魏二苟见黎叔儿皱着眉,以为这老骗子又要和大家伙逗咳嗽呢,就笑嘻嘻地贫嘴道。
“我十六丈的棺材埋了你我。”黎叔儿愠怒地瞪了魏二苟一眼,继续牙疼似的直吸冷气,“嘶,你们看见没,那些长毛是奔曲沃的方向去的,难不成他们是要去夺曲沃县城?要真是那样,咱们今夜就无处投宿了,难不成真要睡在这冰天雪地里?”
黎叔儿这么一说,杨亿、魏二苟和桃木妖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而且一旦太平军和清军在曲沃发生攻城战,那就不仅仅是投不投宿的问题了,因为刚才黎叔儿说过,曲沃是通往沧州的毕竟之路,要是曲沃陷入战火,那他们势必会被困在这里,这却如何是好。
“还瞅啥啊,都快溜地赶路吧,咱们要争取抢在那些长毛前面进到曲沃县城里,然后再尽快离开,走、走、走……”
在黎叔儿的催促下,桃木妖骑者青骡子在前面疾行,黎叔儿、杨亿和魏二苟则跟在后面是一溜小跑,跑到后来,魏二苟的舌头都耷拉到嘴外面、看样子快跑断气了。
大约两个时辰之后,好似强行军的黎叔儿他们一行四人总算看到了曲沃县城那土黄色的城墙与城门,城门下行人绝迹,只有几个人影躲在靠着城墙一侧支起来的窝棚里躲避风雪。
“我好像闻到烀肉的香味了,呵呵。”魏二苟抽了抽鼻子,咽了口吐沫道。
“进到城里,找家客栈,叔儿请你们吃羊肉宴席,叔儿有的是钱,呵呵”一说烀肉,黎叔儿的喉结也开始上下滑动,胃里的小手不断地勾手指。
因为有羊肉宴勾搭着,杨亿、魏二苟这哥俩都来了精神头儿,牵着那批青骡子就往城门方向跑去。
踢踏的脚步声引起了那窝棚里的人的警觉,就听见一阵铁骑相撞的响动过后,三四个黑瘦却身体很结实的男子举着刀枪从窝棚里跑了出来,一见黎叔儿他们几个,就七嘴八舌地嚷嚷起来。
再一看,黎叔儿、杨亿、魏二苟他们是暗自叫苦,怎么回事,那些男子一打眼就看出是太平军士兵,看来,这曲沃县城已经被太平军给占了,可是,这速度也忒快了吧,真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啊!
那几名太平军士兵冲着黎叔儿他们喊了半天,黎叔儿他们愣是一句没听懂,魏二苟沉不住气了,犯了牛脾气,小眼睛一瞪,喊道:“你说人话行不?叽里呱啦的!”
魏二苟这一喊,不啻于是舌绽春雷,那几名太平军士兵吃了一吓,当时就不吱声了,但手里的刀枪也都竖了起来,直对着黎叔儿他们的胸口要害。
“你们有人会说官话吗?我们不是坏人,只是路过此地而已,无恶意,无恶意,呵呵”一见要闹僵,黎叔儿可不想和一群不要命的太平军动手,打赢打输了都犯不上,于是赶紧出面打圆场。
这时,一名身高不足一米五的男子从窝棚里走了出来,歪带着一顶红缨兽皮出锋暖帽,身穿银红兴儿布元元色缣丝、周身滚灯草边、相思核桃结的青呢褂,加了一件半新旧二蓝宫绸面白洋布里夹背心,白兴布昆裤,系着银红兴布瞻玉色丝绦,穿了一双旧松花绿洋绢面大红绸机布里夹套裤,那套裤脚上还有拆去宽滚条芜蓉带的痕迹,脚下一双天青缎葺八宝班尖厚底靸鞋,左手大拇指上还带了一个翡翠斑指,大冬天的,手里还拿着把棱竹骨黑油纸扇子,上面画着水浒一百单八将,整个一后现代主义的土豪造型。
那男子走到黎叔儿、杨亿、魏二苟他么们跟前,上下打量了他们几眼,又贪婪地在桃木妖那艳若桃花的美颜上停留了多一会儿,这才用一嘴勉强能让人听清的广东官话说道:“你们是哪里人氏,来此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