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万雷总司虽然嘴上把黎叔儿损得是体无完肤,就跟俩人有杀妻夺子的一天二地仇、三江四海恨似的,但眼睛里那难以掩饰的激情与豪迈,却暴露了他与黎叔儿之间必定有着一段不被岁月磨蚀的深情厚谊,所以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心里一下子就有了底气,知道这万雷总司铁定是自己人无疑了。
只是,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心中还有一丝疑惑,就是既然黎叔儿和这牛逼闪闪的万雷总司是铁哥们,把兄弟,那为啥还让他们仨一路跟头把式地找到这里,而不是直接将他们送到这神霄山不就接了吗,何必非得整得跟那唐三角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求取真经似的,也太调皮了吧?
那万雷总司知道眼前这三个娃娃都是冰雕的玲珑心窍,一个赛一个的聪明,焉能不知他们心中的困惑,遂口占一绝道:“发地结菁茆,团团抱虚白。山花落幽户,中有忘机客。涉有本非取,照空不待析。万籁俱缘生,尧然喧中寂。心镜本同如,鸟飞无遗迹……三个痴儿可懂得这诗里的个中三味?”
杨亿和魏二苟是相视苦笑,心说您能不这么逗闷子吗,就我们哥俩这喜欢看故事会等高端文学作品的深厚文化底蕴,哪能听得懂这个啊,得,雪儿妹子,这回全指着你长脸了哇!
柳若雪见杨亿和魏二苟一脸期待地看向自己,粉面一红,有些赧颜地摇摇头:“甭看我,本姑娘也不明白”。
“我去,连雪儿都整不明白了,这回彻底瞎了,呵呵”见柳若雪也是一窍不通,魏二苟朝那万雷总司很坦然地一端肩膀,意思是我们都蒙逼了,您就自问自答自娱自乐吧。
万雷总司倒也不恼,淡淡一笑道:“此诗乃是柳宗元修炼时所作的彻悟之语,所谓忘机客,就是排除了一切外界干扰、浑然忘我的大乘修炼境界,即外尘不染、心静而能定深也。你们这一路走来,路过多出禅院,对于这修心之道难不成就没有一点体悟吗?”
见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聚精会神地看着自己,听得倒是挺认真的,万雷总司叹了口气,好歹看他们仨态度还不错,只得耐着性子继续讲下去:“修道者,其修炼的层次主要表现在心性的提高上,超常的体验,比如宗教体验,只是心性标准之表征也。修道者心性之提高,是会反映到他的言行上来,守真、行善、戒贪嗔痴和忍苦,便都是言行之标准,正所谓道可道,大而多容。凡有志乎物外而耻制于世者,则思入焉。道家修炼之法博大精深,包容万有,但凡有志于挣脱物欲羁绊,不愿为世俗桎梏的人,都会认同道法理、皈依道门,此乃世人修道之本源,你们懂得了这一层,在修为上就又上升了一层阶梯,对日后的修炼亦是受用无穷,呵呵。”
“我们修炼者这个干啥啊,那活不是都让雷锋包圆了吗,嘿嘿”魏二苟看着万雷总司嘿然一笑,戏谑道。
“咄,休得胡言,若不是看在你师傅面子上,定然叫你与本尊先背那镇海的石碑三百年,以示小惩!”万雷总司见魏二苟满嘴跑舌头,对其厉声斥责了几句,但脸上并无太多的戾气,魏二苟也知他不过是先试一下神仙的尊严而已,遂装着很害怕的样子低头不语,以讨那万雷总司的欢心。
“这么说你们恐怕还是不懂,这样吧,你们且随本尊来……”万雷总司也意识到仅凭语言,是无法让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形象地领会这些玄妙的修行之术的,便朝他们一摆手,自己前面先行,领着他们仨往那雪山深处走去。
踩着那没膝的松软白洁的积雪,杨亿、魏二苟而后柳若雪跟着万雷总司是迤逦前行,行不多时,就见前面皑皑白雪铺就的平地上,突然出现了一条逶迤曲折的溪流,那流水潺潺,叮咚有声,宛似琴瑟合奏,将缕缕“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的飘渺仙乐散溢在天地之间,令人心里很是熨帖。
那万雷总司看着那阻拦住了他们去路的汩汩溪流,眼睛一闭,再一睁,原本欢快似小鹿的河水霎时就凝结成了闪耀着诱人的蓝色光泽的冰面,万雷总司抬步买上冰面,每踩在冰面上一脚,冰面上都会留下清晰的脚痕,还有淡蓝色的火焰在脚痕里摇曳,看着就像是寺庙里敬奉的酥油灯一般。
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看得是啧啧称奇,忍不住看向自己的脚下,顿时大感失望,自己在冰面上居然连毛的痕迹都没有留下,真是太伤自尊了。
过了冰面,万雷总司抬手指向前面,就见一座四周墙壁颓塌、庙门也是东倒西歪的寺庙曼声道:“那里叫蓝溪寺,里面住着一位上方僧,你们进去见过了他,自然也就知晓了何为修心,以及修心的厉害之处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