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叔儿惬意地一笑,转身看向一旁掩口大笑的杨亿和魏二苟,面色一正道:“你们休要轻视了这油鬼子,它们可以附到人的身体上,据说普通人被油鬼子上身后,脸黑唇白,与平常判若两人,那油鬼子可以操纵被自己附体的普通人的肉身去作奸犯科,而被附体的人却是如坠雾里,对发生的一切是浑然不知,甚至有被鬼油子活活累死的惨剧发生过,岂不悲哉?”
“可是,您不说这陈中田是个乐善好施的大善人吗,那他咋会整这么些邪物,埋在卧室里呢,这不是自己找病呢吗?”将黎叔儿对于陈中田近乎矛盾的前后描述结合起来,杨亿根据自己在警校所学的犯罪心理学,感觉那陈中田应该是一个具有分裂人格的危险人物,否则怎么会在人前和人后有着如此强烈对比的性格反差呢?
“古人云,利令智昏,当一个人汲汲于某种欲望乃至沉溺其中、无法自拔的时候,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都可能做出来,这便是人性本恶的源头,而我们道家之所以主张入世修行,就是要帮助俗世的罪人们消除心中的原罪和元恶,最终达到世界大同……你们这般看着我作甚,难道为师讲得哪里不对不成?”黎叔儿正在那大发感慨,就见杨亿和魏二苟一脸做作的崇拜表情看着自己,那呆萌的嘴脸瞬间就将他们内心里对黎叔儿的揶揄暴露无遗,引得黎叔儿是恼羞成怒。
“叔儿,您接着忽悠,太精彩了,真的,叔儿,您肯定是我党优秀的党员,哎妈呀,说起大话来就跟吃腰果似的,那叫一个嘎嘣脆,表情到位,手势有力,最关键的,说到激动之处,您的眼角还恰到好处地闪过一丝泪光,演技绝对一流,真不愧是老戏骨啊,浑身都是戏,服了,嘿嘿”杨亿看着已经被自己感动了的黎叔儿,忽然想起了自己局里的领导,一个成天马列主义不离口,却是见了大娘们就打晃的五毒俱全分子,感觉这道家的修行与我党那些艰深的理论如出一辙,都是高大上而又虚无缥缈的勾搭人,就是无法看到实现的具体希望,遂忍不住拿黎叔儿打趣道。
“你他娘的说啥玩意呢,云山雾罩、信口雌黄的,为师这是在给你们传授我派的心法,真是孺子不可教也,冥顽不灵!”黎叔儿看着笑嘻嘻的杨亿和魏二苟,面上虽然严厉斥责,但心中却是暗叫失策,自己只顾着教授他们法术了,却忽略了对他们精神层面的培养任其下去,这两个随性而为的货又怎能具有钢铁般的意志,去承担那天大的责任呢?
不过,在看了正嘻嘻哈哈闲聊的杨亿和魏二苟一会儿后,黎叔儿叹了口气,自己也泄气了:就这么两个大大咧咧、啥都不在乎的混犊子,就算是自己有心去传授他们那些道家理论,他们会走心吗?算了吧,有那闲时间,自己还不如去和上帝聊聊世界和平的事儿呢。
“叔儿,您到底在怀疑什么,或者说您到底在担心什么,可以同我们说说吗?”柳若雪毕竟不同于混不吝的杨亿和魏二苟,她见黎叔儿在故作轻松的外表下,尽力掩饰着一种不安和隐忧,就知道黎叔儿正承受着某种巨大的压力,遂直言不讳地向黎叔儿逼问道。
黎叔儿看了一眼柳若雪,见柳若雪那雪水般澄澈的眸子里盛满了担心,心中一热,体味到了一股久已疏离的父女之情,一时间竟然激动得有些难以自持,半响,才勉强笑道:“你这鬼精灵的丫头,啥都瞒不住不你啊,好了,过来,都过来,叔儿就和你们直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