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去,你留在叔儿身边,叔儿另有妙用。”黎叔儿看着嘟着小嘴的柳若雪,知道要是不说明白了,这个刁钻的徒弟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只得笑道:“丫头,这个世上,有两种人守不住秘密,一种是醉汉,一种就是长舌妇,在小亿、二狗他们俩出去的这段时间里,你要多找那些住在卢府和陈府周围民宅的老娘们聊聊,看看能否发现啥线索,再有就是,你要用通灵之术,与那些地妖建立联系,须知举头三尺有神明,这世间的许多罪恶勾当,瞒得了世人,却瞒不了它们,懂了吗?”
柳若雪点点头,始知自己肩负的重任并不比杨亿和魏二苟轻松,这才不再缠磨黎叔儿。
不想黎叔儿的一番话却让杨亿心中一动,看向黎叔儿问道:“叔儿,为何咱们不能进到地府,去找寻卢府死去的那些冤魂问个清楚,这样不是更直接吗?”
“嗐,你以为那冥府是咱们家开的,说去就去啊,”黎叔儿瞪大眼睛看向不知深浅的杨亿,“咱们修道之人私自去冥府,是犯了大忌的,上次那是迫不得已而为之,岂可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犯冥府禁律?再者说了,那冥府拘押的鬼魂多如牛毛,要找寻到那些鬼魂,需要惊动十殿阎罗的判官,如此兴师动众,你觉得这事儿还能办成吗?”
杨亿这才想起上次和黎叔儿下到冥府时,在那忘川河边见到的数以百万计的鬼魂的“盛大场面”,自知要在其中找到卢府的亡魂无异于是大海捞针,心中顿时一阵气馁。
见杨亿失落的样子,黎叔儿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想了一想,还是决定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他们,遂说道:“你们可知这茅山术中有一种藏魂术吗?叔儿怀疑,那卢府的冤魂并未被接引鬼差拘魂到冥府,而是被封印在了某处秘密所在,为的就是怕咱们找到那些冤魂,所以,咱们面对的恶劣情势远比你们预想的还要复杂和危险,一定要有所心理准备啊。”
黎叔儿此言一出,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都是为之一怔,亦理解了黎叔儿为什么此次回到沧州城后,始终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原来他早已对这些诡谲的异象有所察觉,只是隐而不言罢了。
安排妥当,黎叔儿看着杨亿和魏二苟嘱咐道:“此去你们俩一定要注意安全,尤其是在离开沧州城时,一定不要被那些兵勇发现,以免引起沈如潮的疑心,至于他明日问起你们的行踪,叔儿只说是派你们地遁回我正一道的圣山去取丹药了,拖延几日,想必你们也就该回来了。”说完,黎叔儿又叮嘱了一番,这才看着他们俩消失在夜幕中。
直到看不见魏二苟的身影,柳若雪才依依不舍地回到黎叔儿的房间内,见柳若雪悒悒不乐的样子,黎叔儿拍了拍柳若雪的头顶,笑道:“傻丫头,别担心了,告诉你,叔儿给他们俩算过卦的,命硬着呢,叔儿死他们都死不了,叔儿就是担心你啊,怕你会被二苟那张碎嘴子给烦死,呵呵。”
看着一脸慈祥笑意的黎叔儿,柳若雪是粉面飞霞,抿嘴而笑,张开檀口想要否认,但终究还是露出了小女儿的羞涩之态,一脸幸福地逃离了黎叔儿的房间。
看着离去的柳若雪,黎叔儿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层淡淡的隐忧神色,半响,黎叔儿叹了口气,一个人默默地坐在灯下啜饮着葫芦里的烈酒,嘴里喃喃道:“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此刻,杨亿和魏二苟正疾行在夜晚的街道上,尽管沈如潮在军营摆下庆功宴犒赏三军,但并没有因此而放松对城中的巡逻戒备,杨亿和魏二苟贴着墙壁而行,就见主要街口都有背负火枪和弯刀的兵勇在巡街,堪称是戒备森严,插翅难飞。
“我去,这咋整,总不能干倒几个杀出去吧?”魏二苟捅咕了杨亿一下,虽然嘴上说得挺仗义,可看他那掰着手指、杀气腾腾的表情,杨亿一点都不怀疑他绝对能向那些无辜的兵勇下得去手。
“必须地啊,那些士兵对咱们又没恶意,你丫可别犯二啊,别忘了我是刑警,你就算打伤的是古代人,一样是犯罪,我一样会抓你的,绝不姑息迁就。”杨亿看着那些在街口来回游弋的兵勇们,嘴里同魏二苟闲扯,脑子里飞快运转,思考脱身之道。
观察了一会儿,杨亿无意中看到旁边有一处看起来废弃的宅子,不由心生一计,看向魏二苟嘿然一笑道:“胖子,想不想来点儿刺激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