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是认识,我们就是他的徒弟,要不是他,我们也不会造成这倒霉德行,哼哼”见魏二苟提黎叔儿真好使了,杨亿苦笑了一下,向那女鬼表露了他们俩和黎叔儿的关系。
“你们……真的是黎老神仙的徒弟?”那女鬼先是有些犹疑又有些期盼地问了一句,随即就抱着婴儿朝他们俩跪了下去,啜泣道:“小女子樊氏,生前因公婆以夫死不守贞洁为名,构陷入狱,又被那些狱卒虐奸致死,死后还被那些狱卒请了恶人封印于此已两再有余,今日得遇老神仙高足,还望两位小师傅救苦命女子出苦海,早日投胎转世,也好去寻那恶人报仇……”
听了那女鬼的哭诉,杨亿和魏二苟大致了解了那女鬼叫樊颖妍,生前也是一中医世家的千金,后嫁与本地富户绅刘守苍之子刘骐骥为妻,也算是夫唱妇随,过得还算美满,怎奈那刘骐骥千年得了一场瘟疫,撒手人寰,那刘守苍之妻是个刻薄寡情的悍妇,听了一阴阳先生的挑唆,硬说自己的儿子是被樊颖妍克死的,遂以樊颖妍守寡期间不守贞洁、勾引奴仆为名,将她告到了县衙,沈如潮见事体不明,又不愿驳了那刘守苍的面子,便葫芦僧判葫芦案,先将樊颖妍收监候审,想拖一拖再说。
可是,那樊颖妍入监之后,却似羊入虎口,遭受的凌虐与侮辱简直是罄竹难书:那些狱卒见她有些姿色,为逼她就范,先将她饿了两天,又捱了几顿打,晚上也不准睡,见她还不驯服不便她吊起来用刑,将她折磨的死去活来。
为防樊颖妍,那些狱卒将她白天拴在床腿上,让她看马桶,闻臭气;等到了晚上,还要将她捆在一扇板门上,要动不能动,搁在一间空屋子里,直到天明才放出来。
如此一来二去,那樊颖妍已被折磨得形销骨立,那些狱卒见时候差不多了,在一个月黑暗夜,无耻地对其实施了强暴,但更为悲惨的是,那些狱卒为了讨好三班六房的那些书办、衙役们,干脆把樊颖妍当作是免费的官妓,任那些书办、衙役前来恣意寻乐,张三才去,李四又来,甚至昼夜不绝,有些书办自恃身份,干脆将她弄到外面去恣意取乐。
在这种精神加肉体的凌辱之下,樊颖妍几次三番要寻死,怎乃那些狱卒看得紧,加之在强烈的精神刺激下,樊颖妍心中燃起了熊熊的复仇火焰,告诉自己一定要咬着牙活下去,还有朝一日去向那些陷害自己的恶人们去报仇,更为可悲的是,在受人凌辱的过程中,她怀孕了。
在与刘骐骥婚后的短暂时间里,她一直未有身孕,而今却在这种不堪启齿的遭遇中怀上了身孕,这令第一次当母亲的樊颖妍是欲哭无泪,本不想留下这有辱自己青白,也是自己遭受百般凌虐的苦果的苦命孩子,可那毕竟也是自己的骨血啊,孩子是无辜的。
在这种矛盾而噬心的痛苦煎熬下,樊颖妍的肚子一天天变大了,可那些丧心病狂的狱卒们并未因此减轻对她的折磨与侮辱。
直到有一日,樊颖妍就快要临盆的时候,那些狱卒在一个蒙面人的监督下,忽然变了脸色,七手八脚地将已经大腹便便的她弄到这间屋子里,又在梁上拴了一根红色鲜红如血且画满符篆的带子,看样子是要吊死樊颖妍。
樊颖妍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被灭口,遂死命挣扎,却又怎能敌得过那些如狼似虎的狱卒,不一刻,就被吊到了半空中,在身子剧烈挣扎的过程中,腹中的胎儿掉在地上,却已是个死胎了。
被吊在半空的樊颖妍双目暴突地看着地上的死胎,再看着那些狂笑不已、人性尽失的狱卒们,心中的怨怒简直都要烧毁躯体了,遂拼着最后一点意识和力气,咬破自己的舌头,将嘴里的鲜血顺着脸颊流到衣服上,因为她曾听老人说过,人死时如果穿的是红衣服,死后就会化为厉鬼,去找那些害死她的人报仇。
樊颖妍在死前,为自己,更为了自己那夭折的孩子,做了最后一点可悲而又可敬的抗争!
见那樊颖妍如此,那些狱卒们是一阵惊慌,却见那黑衣蒙面人在一旁袖手冷观,不以为意。
等到樊颖妍感觉最后一丝游气从自己灼烧的喉咙溢出,而后自己轻飘飘地从肉体里脱离出去,并悬在半空中看着那个吊在房梁上的自己的时候,就感觉那黑衣蒙面人尽管低着头,自己却仿佛能看到他用一双阴冷的眼神瞟了自己一眼,随即指挥那些狱卒将自己只剩了皮囊的肉身从房梁上放下来。
“你本就是阴刑惨苛之命,却还要弄这血衣招魂的法子,倒是帮了本老爷的大忙了,嗬嗬”那黑衣蒙面人看着樊颖妍的肉身,冷冷地嗤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