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二郎正式上任为河州同知的第一个休沐日前几天,河州知州大人府上派人往徐府送了请帖,说是要给新上任的同知大人接风,届时宴请徐同知携家眷到知州府做客云云。
同时帖子上还写了,届时也会邀请河州官场上所有官员前去,给徐同知熟悉河州各官员提供一个场地。
瑾娘拿到丫鬟送进来的帖子后,脑子里不由的想:从表面上看着知州大人还挺好的,不仅善解人意,还热情周到。但事实上,并不!!!
话说她这两天已经筹备起宴席了,就准备等徐二郎休沐日前两天,往各位大人家里派发请帖,请官员休沐日时携带家眷来府里做客,互相熟悉熟悉。结果,她请客的菜单都拟定了,大厨都请过了,正在马不停蹄写请帖的时候,来了这么一张帖子,把她的计划全盘搅乱了。
要说这是碰巧了,得多大的缘分才有这种巧合?
与其觉得这是意外,她更觉得是知州夫人时刻关注着这边府里的动向,就准备处处挤兑他们,让他们不好过。
啧,堂堂正四品的知州夫人,心胸肚量这么小,仗着权势处处不与人方便,她也不怕那日阴沟里翻船。
因为这张帖子,瑾娘好生了一场气,还是长乐和小鱼儿闻讯过来将她安慰一通,瑾娘心里才没那么不舒服了。
但总归是心里不得劲,所以等晚上徐二郎回来时,她精神就有些怏怏的,连起身招呼他都没力气。
徐二郎想是进府后,就被浍河告知了此事,所以面上也没有异样。只是在收拾妥当后,将瑾娘抱在怀里安抚她。
他笑着道,“去知州大人家里也未尝不好,还省得你折腾了。你如今怀了身孕,我且担心你的身体,不舍得你劳累。”
瑾娘闻言白他一眼,“反正迟早要请的,早些请总比晚些请好。之前咱们是忙着安置家里,没空闲宴请众人。如今好不容易家里理出个头绪了,有时间摆宴席了,你那上司的家里倒是与人为难来了。”
徐二郎就说,“这未必是知州大人的意思。”苏文远是靠着家里的余荫,才升到了四品。他本身才学能力都一般,只是运气好些,才一路青云直上。这人资质平平,为官的能力也平平,若说还有可值得歌颂的地方,便是还算仁政爱民。而这人算是个老好人,脾性秉性都温和儒雅,也正是因为这脾性,被其夫人拿捏的牢牢的,在官场上落下了耙耳朵的名声。
徐二郎如此一说,瑾娘就忍不住想,莫不是她刚才真想多了?
她之前还觉得,这时候来了请帖,一来是知州夫人要处处挤兑她,让他们心里不好受;二来未尝不是知州大人想借此让徐二郎明白,谁才是河州的“地头蛇”,在河州谁才是真正的话事人。虽说不一定有打压徐二郎的心思,但让徐二郎认清“现实”,不要和他这上司争锋肯定是应有的意思。
但经过徐二郎这一说,苏大人很是随性,怕是不会有这样的心思。那这真就单纯是知州夫人看徐府不顺眼,所以故意找茬?
行吧,只要不涉及到外边的大事,只是内宅妇人的计量,那就没那么惹人恼怒的。她且想开点,不和那偏了性情,心思狭隘的知州夫人计较便是。
瑾娘消了气,就说,“回头我就做两身好衣裳去,穿着在那知州夫人跟前显摆显摆。”
徐二郎一言难尽的看着她,“你这是作何?”
“她让我心里不舒坦,我肯定也要给她添点堵啊。不然她真以为我小门小户的出来,能任由她拿捏,任由她给我气受呢。哼,别的方面我许是比不过她,但要将众人的注意力从她身上转移开来,我还是有办法的。”
那知州夫人弄这一出,不就为了排挤她,不给她们好日子过么,她偏不让她如意。而若要给知州夫人一个打击,亦或是要抢占众人的关注,女人那里能忽视流行和胭脂水粉等物?更何况她还是刚从京城过来的,她穿上京城流行样式的衣物,那些夫人就是想顺着知州夫人的意思,不和她交往都不太可能。
行了,就这么定了。
瑾娘得意洋洋的准备着,到了徐二郎休沐日那天,不仅自己穿了一身新,甚至给家里出门的几人全都换了全套新衣物。
徐二郎且不说了,一身靛蓝色圆领锦缎直缀,愈发衬得他身材颀长挺拔,萧萧肃肃宛若林中松柏。而容颜更是棱角分明,白皙似玉,俊美宛若神祗下凡。
可想而知众人看见这位新上任的知州大人,眼里是何种神采。
那些已经成家的妇人,用含蓄又艳羡的眼神看着瑾娘就不说了,只说那些还未成家的小姑娘们,也一个个含羞带怯,面泛红晕,却忍不住瞅一眼又瞅一眼。
瑾娘炫耀的心思被满足了,可她一点也不高兴。她此时由衷的觉得,当真是失策失策,这可真是怀孕了,脑子就不够用了。
你说她要给知州夫人找不痛快,她把自己收拾好点就行,干嘛还把男人打扮的那么出色,这不给自己增加情敌么?
第一百次在心里暗念,都是被知州夫人气晕了头,不然她哪至于出这种昏招。
可此时再后悔也晚八百年了,他们已经走到知州大人府邸门口,总不能现在再回去。
失算,失算当真失算!
只顾着默念自己不该把徐二郎收拾的这么出众的瑾娘,全然没注意到,现场诸人除了看着徐二郎眸色绽放异彩,就连看向她,也惊艳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