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姐儿抿了抿唇,却不说话。
三姐儿赶紧笑道:“我先走了,你的赶紧把身子养好,不然祖母会心疼的。”
九姐儿一直皱着眉,实在是不知道三姐儿为何会向她示好,三姐儿在薛府的地位比她高了不知几个档次。人长的漂亮不说,心思又缜密,又贴心,既能讨老太太欢心,又能让二太太高兴,就连薛府的下人,哪一个不说三姐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心地善良。可三姐儿还是来了东苑,还送给她“心静如水”四个字。
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不管三姐儿的意图是什么,她都不打算掺和进去,总有一天三姐儿会跟她坦白。
晚饭过后,二太太亲自来了东苑,一路上面色不善,邓妈妈弓着身子跟在二太太身后,心里怦怦直跳。可到了东苑,二太太脸上却尽是和蔼。
三姐儿听说二太太来的时候也是错愕不已,暗想二太太该是给六姐儿找理来了。可等三姐儿见了二太太,却见她的脸上并没有愠怒,反而带着长辈的慈祥。
“九姐儿,过来让给二婶婶瞧瞧,今儿没被吓坏吧!”二太太把九姐儿的手握在手中,她的眉头皱了一下,心里有些厌恶,却一脸心疼,“怎的连个暖手炉都没有备好?看你这小手冷的,锦绣,你是怎的伺候九姐儿的。你在我院儿里的时候是个懂事的,怎么到了这里却这般怠慢。”
锦绣匆忙的跪在地上,“奴婢知错,请二太太责罚!”
九姐儿心里对锦绣不满,却多了几分焦急。二太太的脸色缓和了许多,“你现在是九姐儿的人,凡是都要以九姐儿为重,九姐儿身子不好,你就得多花一点心思,莫非这些东西还得我教你不曾?”
二太太色厉内荏,就连姚妈妈背后都忍不住冷汗涔涔,大气都不敢出。
锦绣连连朝九姐儿磕头,“奴婢让九姐儿吃苦了。”
二太太仿佛还对锦绣有气,继续说道:“我从来都是赏罚分明,以前在正院的时候我赏了你许多,如今就扣三个月月例吧!”
二太太说得不咸不淡。
听到只扣月例,锦绣也松了口气,“多谢二太太。”
九姐儿默默的垂着头,任凭二太太处置锦绣。二太太斜着眼看着九姐儿自顾自的摆弄着衣角,心中的怒火也渐渐的消散了许多。
孩子就是孩子,也只会耍一点小聪明。得到这个认知,二太太心里轻松不少,又问了一些九姐儿的补药和饮食,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浓。
“姚妈妈,你可知晓嫂子给九姐儿留下的嫁妆?”二太太笑盈盈的看着姚妈妈。
姚妈妈猛地吸了一口气,终于,二太太还是开始打起了这个主意。她心中愤恨,却知道主仆有别,心里又气又急,“回二太太,奴婢知道的。大夫人当年把九姐儿大多数的嫁妆都交给了周姨娘管。”
“哦——”二太太这一声拖得很长,“周姨娘毕竟是外人……”
姚妈妈心里一紧,却没等到二太太的后文。却见二太太温和的对九姐儿说道:“九姐儿可知晓自己的嫁妆有多少?”
九姐儿无奈的看了姚妈妈一眼,随即敛眉恭敬的说道:“一直都是庶母打理着,九姐儿不知道。九姐儿还有六、七年才嫁人哩!”
她的心里升起一股无力感,还得在薛府生活六年,实在是太长太长了。
“这日子啊,一晃就过了,我明儿跟老太太说说,看看是不是能把你的嫁妆给老太太管着,老太太毕竟是你的嫡亲祖母不是。”
九姐儿抬起头认真地打量着二太太,莫非她不想要周姨娘手中的那些铺子了?可二太太的脸上并没有透露出什么。
周姨娘毕竟是外人,这里又是京城长安,她不可能把自己的铺子卖了或者是纳为己有。若真给了老太太,不知道年后那铺子上的名字是不是她的了,她随即说道:“周姨娘打理铺子许多年,就让她打理着吧,祖母本该享晚福的。”
二太太挑了挑眉,“好好,都依你。只要莫让别人说咱们薛府亏待你就是了。”
九姐儿依旧忍不住皱眉,二太太言语中偶尔流露出来的多多逼人,她实在是不喜。今天二太太来这里,恐怕也是该帮六姐儿来拿捏她来了。
不管是教训锦绣还是说起嫁妆的事,二太太是故意给她添堵的吧。
二太太又继续说道:“六姐儿明天身体就该好了,我让她来给你道歉,不然老太太可不高兴了。”
九姐儿缩了缩脖子,“别,别。是九姐儿害六姐姐落水的,明天九姐儿去看看六姐姐,给六姐姐道歉。”
“都是小孩子,明儿你来陪陪六姐儿便是,哪里说得上什么道歉。”二太太和蔼的说道。
又坐了一会儿,二太太才让丫鬟点上灯笼离开。
姚妈妈遣散了丫鬟,关上门忍不住怒道:“那二太太就是故意来拿捏您来的,那锦绣本就是送给您的,她有什么资格处置。哦,年前处置了照雪,奴婢不说什么,可锦绣丫头是个知理的,做事又殷勤,二太太凭什么。她还问起您的嫁妆了,那是她该问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