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洛雪隐却下意识地倒退了两步。她一手捏着鼻子,用十分厌恶的眼神,愤愤地说道:“这东西太难喝了,你喝了他,我才喝……”
是啊,如果说泡澡还算是一种享受的话,那么,蓝埏所煲的药,就可以用难喝来形容了。那味道,苦到沾舌,若不堪言。而且,最令洛雪隐气愤的是,虽然蓝埏说那药是恢复记忆的。可是,一连十天喝了下去,她的记忆,却一点都没有恢复。虽然,手脚没有刚来的时候凉了,宾时间也缩短了,可是,她并认为,和小蓝的药,有什么关系。所以,事情发展到现在,她就开始刁难,就一定要蓝埏先喝,然后,自己才肯喝下去。
蓝埏望着一手捏鼻子,一手抱着头的洛雪隐,蹙了蹙眉,然后仰头,将碗里的药,一饮而尽。
“啊……”虽然并不是第一次如此要挟蓝埏,可是,一看到他如此面不改色地将那么苦,那么苦的药喝了下去,洛雪隐还是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
“不苦的呢……”蓝埏一边喝完,还一边微笑着,拿起自己用过的碗,给洛雪隐又再斟了一碗:“来,主子,轮到你了……”
依然是苦到不能苦的药,依然是那一种几乎沾舌的难闻的味道,洛雪隐一碗药喝下去,苦得一下子,没有喘过气来。
她一把推开蓝埏过来扶她的手,气愤道:“辞职,你这主子,我不做了——哪里有天天都要喝药的主子啊……”
是啊,主子,不是应该高高在上,享尽人间荣华富贵的吗?可是,她这主子,每天都要听仆人的话,还有喝那么难喝的东西……
“可是,主子说过,我们是家人……”类似的话,听了太多,几乎每一次唱药,这个女人都吵着要“辞职”……
当初,蓝埏并不知道辞职是什么,可是,洛雪隐闹得多了,他才知道,原来就是撂挑子子,不干的意思……
于是,蓝埏每一次,都会拿这一句话来堵她,直堵得洛雪隐有口难言。这不,又一次的,被对方说得哑口无言了……
但是,这一次的洛雪隐,却没有退缩,她冷冷地哼一声,一转身,就向门外走去。一不小心,就上了贼船——这工作可以辞,亲人,你以为她就没有办法了吗?最多,她自动出门,也就是了……
看到洛雪隐一步一步地往外走,蓝埏也并不拦她。事实上,拦也是没有用的,那个女人,天生就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洛雪隐头也不回地出门,然而,一来到门口,却被人拦住了。她才一抬起头来,就听到旁边有人尖声叫道:“皇上驾到……”
皇上驾到?
洛雪隐一愣,乍一抬头,正看到了一双湛蓝如海的一双深眸。
那个男子,一身明黄的衣衫,包裹着他年轻颀长的身体。阳光从云层上照下,更显得他英俊不凡,英武不凡。此时的他,正走在所有人的前面,朝着自己走来,眸子里,全是令人不敢仰视的高傲睥睨之光。
那个男子,仿佛是与生俱来的尊贵,那凛然淡然的表情,更象是云端的神祗,令人一望之下,就心生膜拜之感。可是,那眸光此时落在洛雪隐的身上,却是又炽热的、甚至是痴迷的,那感觉,仿佛是看到了稀世珍宝,在下一个瞬间,就要将她收为己有——落雪隐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纳闷,怎么,自己的脸上有灰么,这个人,怎么可以如此不分场合地、死死地盯着自己看的……
净水湛是在洛雪隐准备冲出门的时候,才进来的。然而,他还没有来得及进门,就看到了那个还是一身暗红色的女子。然后,只一眼望去,净水湛就肯定,眼前的这人,就是洛雪隐。
这个女子,大约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一双熠熠有神的眸子,有一个种仿佛可以穿透的洞察。
可以说,这个女子,和之前的洛雪隐,和被他豢养在宫里的皇后,完全是两类人——两具身体,两种不一样的神采。然而,那暗红的颜色穿在她的身上,就仿佛是衬托白玉的红缎,红花绿叶一般的诠释一样,卓尔不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