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替杨大人杀过漠北胡人,莫非皇上会因一画而舍得要了吾命?想想自己夫妻二人也真是胡闹,真是上不得台面啊,定然又给窦固大人增添了无穷麻烦,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儿。
心里一会悔恨,一会忧虑,一会兴奋地想着好事,忽然感觉后背一阵发凉,似乎有人正盯着自己呢。他灵机一动,便缓辔而行,独自一人出北门向邙山而去。
天下承平日久,雒阳早已经夜不闭城。虽然是晚上,谷门下依然车辆、行人络绎不绝。班超出了谷城门,又顺着邙山官道信马到了邙山内的北大营边。兵械营此时已经安静下来,只有营门前的四只大红灯笼,似乎和平的日子它也够了,迎风摇摇晃晃,很不耐烦的样子。
在大营外怔怔地站了一回,与师傅相濡以沫的情景一一索绕在脑际,音容笑貌犹在眼前,“师傅……”他喃喃自语,鼻子一酸,不禁泪水夺眶而出。
不知不觉中,他信辔向山上走去。顺着蜿蜒的山道,他来到当年跟随师父习武的平台上,下马坐在石凳上,心情却久久不能平静。象这样的平台,在邙山上有十几处。这一处较大,是一块山腰小平台,周围松柏环绕。当年,师傅曾在这里向他悉心传授马上搏杀神技,后师傅俩又在这里无数处较量过,一招一式,犹在咋日……
一阵山风吹过,树林内一片簌簌声响。赤萧似乎发现了什么,它打着响鼻,依偎到班超身边来,便不安分地、焦急地用前足刨着地,似乎是在提醒主人有危险。
班超抚摸着它的大脑袋,抚慰一番,并命它走到平台旁边,好腾出大战地方。这才又对着林梢讥道,“出来吧,从窦府开始,汝就一直跟着吾,大丈夫何故遮遮掩掩?”
“飕”地一声,果然有一个人从树梢上跃下,正落在班超身前。“枉为大汉第一剑客,不思报国,营营苟苟,尽干些偷鸡摸狗营生,汝气死吾也。今日是汝末日,吾替汝师左车清理门户!”
来人嘴里说着,右腿如皎龙绕柱,已经变化万端地向班超扫来。
班超闻“替汝师左车清理门户”,不禁大惊。他连续弹跳躲开,“哎哎哎,请大人报出姓名,再打不迟!”
来人见班超并未还手,又一掌劈来。班超只觉疾风拂面,势不可挡。来人道,“少费话,吾名岂能报给无名小辈?打赢吾,汝可活命……”
班超腾身而起,跃到来人身后,再一次晃身躲过一击,“如吾打不赢,又该如何?”
来人又是一阵山呼海啸一般的连环飞腿,每一腿都带着劲风,一招招缠绕着班超,密不透风,嘴里则说道,“打不赢,下雒阳诏狱,定治汝私盗典藏死罪!”
呵呵!
班超忍不住暗笑,还嘴硬说不说,他已经明白来人的官家身份。只不过,他仅以为是河南尹或雒阳令手下的求盗们,于是便挥拳接开了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