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哥，让乡亲们先撤吧。很快，高句丽就会倾尽人马前来报复！

无形中，成功的权威已经树立，他的话得到很好的贯彻实施。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现在老弱妇孺们很快又一次迁徙，驱牛赶羊，秩序井然。

……

在得到一部人马几乎全军覆没的消息后，整个高句丽军营都沸腾了，请战之声不绝于耳。

他们是天生的战士，自信个人武勇不逊色于突厥人，现在居然听到自己的千余同胞莫名其妙的丢掉了性命，一时大起兔死狐悲之意。

在高元的中军大帐，渊太祚正跪在帅案前向君主请罪，而渊盖苏文和盖娇娇则跪在父亲身后。

看到老狐狸居然这么恭顺，高元自然很开心，可现在孤军在外，近万人马大多又不是他的亲信，所以并不敢真的借题发挥。

只得虚言安慰几句，并且决定为死去将士复仇之后，就顺势北返，毕竟营州的人马已经在路上了。

……

成功正在对一百多人做着战前动员。

这些山中猎户，一个个身形高大健壮，常年在山中打猎，此时装备齐全，倒也像是威武之师。

刚才咱们侥幸得胜，但高句丽兵马众多，正面取胜咱们毫无希望，唯有依靠地利，此战咱们不求杀敌，只要将敌人引入预定战场，尽全力的保全自己，等待官军的救援。

若是官军不来呢？

高开道显然有些信心不足，毕竟敌人兵力几十倍于己，这些手下之前还都是正而八经的庄稼汉，那里打过什么仗。

幸好他们也不是没有优势，黑龙山只有这么一条天然生成的山岭，四壁陡峭如镜，只能容几人并行，要想追上他们，就只有这么一条路可选，倒是个绝佳的防守阵地。

上次李景率军抵御契丹，就是选择了这里，可惜人数实在相差太大，若不是天降暴雨，爆发了泥石流，估计就得饮恨在此，

他们一样选择了几个办法，洒蒺藜，搬运巨石，滚木，但这些唯一的目的，只是为了拖延时间，方便他们全部人员都能够得以安全撤退。

……

先前高句丽折戟之地已经完全被烧成一片白地，到处都是散乱的骨骸，人与马骨都已经分辨不出，掺杂在了一起。

万马奔腾带起的狂风吹过，地上灰白之物到处乱飞，让兵士们心底都生出无限悲凉之感。

这究竟都是为什么，据大王说，这是为了报复隋军入境烧杀掳掠，可谁也没看到隋军啊，但有一千余鲜活的生命已经实实在在消失，不知道，还要有多少人会死在异国的土地上，军中士气一时降低许多，不少士兵都开始窃窃私语。

这些自然没有脱离高元的视线，他一时不禁有些失神，这么多儿郎都因为他的一纸命令而死。

盖娇娇的嘴角撇了撇，不为人知的望向渊盖苏文，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后者悄悄向她竖了竖大拇指。

……

越接近靠山屯，高句丽人就越是小心。

先前的阴影深深刺激到了每一个人，他们可不想自己死的那么惨，还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可他们很快惊奇的发现，整个村子都已经人去屋空，让他们颇有一拳打出无处受力的不舒服感。

不仅士兵们怒不可遏，就连高元都非常失望。

这时候盖娇娇向渊盖苏文努努嘴，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上前见礼。

大王，他们一定逃跑不久，凭我们的脚程，应该很快可以追上。

嗯，渊将军所言甚是，若不能给死去将士们报仇，孤王，孤王也无颜继续高据此位了。

说实话，为帅者有时候必须考虑士兵的感受，尤其是高元登位不久，国内反对派还不少，未来还得依靠军队的支持，掌握朝政，这次，他选择亲征，未必没有建立武功的意味。

因此，他只能点头同意了，他却不知道，就是这一点头，为这大队人马鸣响了丧钟。

……

旧战之地，卧虎沟。

双方相隔不到两里地，彼此已经看得很清楚。

看着那矫矫不群的人形，盖娇娇心中是又爱又恨，爱的是情郎果然智计过人，自己的眼光无误，恨的是，事情完全超出了预期，已经失去掌控，让她亦产生心惊肉跳之感。

若按照她的计划，应该是成功等人被高句丽俘虏，自己再现身充当救世主角色，挽救了他，再慢慢加以时日，就算他铁石心肠，估计也会深感难负美人恩，不愁打动不了他。

可现在，可现在呢，她真是哭笑不得。

两军对垒，非死即伤。

在这样的局面下，谁也不敢自信到说，我就是无敌的，即使是一枝流矢，都有可能不小心要了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