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七人顿时喜形于色,而成功看着正要逼向他们的几个巡逻兵,高声喊道。
大人,我不服,我等不服!敢问大人,我等所犯何律,大人要斩我等,但也要我等死的心服口服才是!
这几乎已经等同于指着鼻子在骂元昇滥施刑罚了,他自然听得出来。
哼,看不出来,你那么魁梧的身板,竟然还如此伶牙俐齿,也罢,本校尉让你死得明白。十七禁律其四:多出怨言,怒其主将,不听约束,更教难制,此谓构军,犯者斩之。其八:好舌利齿,妄为是非,调拨军士,令其不和,此谓谤军,犯者斩之。怎么样,还不给我拿下!
没想到成功还是不依不饶,虽然被绑缚了双臂,但身躯还是屹立不动,继续高声争辩。
大人,我生什么是非了,本来是在好好睡觉,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什么,迷迷糊糊被叫出帐外,若说这几人是被我等所伤,我们还要说,这是他们自己闹着玩伤着自己,于是就把罪名罗织到我等头上。大人,我不服,我等不服!
是啊,对啊,刚才这三人出账之时分明是刚睡醒的模样,而且只穿着亵裤,身上亦毫无伤痕,若说是互殴,七个人打三个人就算输了,也不可能让对方毫发无损才对,除非,除非是根本就没有参与。
围观的军卒开始窃窃私语,认为自己的猜测距离事实真相已经越来越近,这不过是趁机打压同僚而已。
元昇简直快要气疯了,作为元氏庶子,一方面自卑于嫡系所出,一方面又自傲于毫无根基的普通人群,更喜欢享受高高在上一呼百应的爽快,今天竟然被一个小小的基层军官再三顶撞,若处理不了此人,在整个云州军中,他元昇也别想继续好好立足了。
拿下,拿下,还不给我拿下,速速收监,明日问斩!!!
周围人都惊呆了,这也太直接暴力了,简直毫无美感啊!
王有才脸色灰白垂头丧气,陈山则仇视的瞪着元昇,桀骜不驯,成功则焦急在围观人群当中寻找着什么,忽然,他眼神中露出喜色,更是大声高呼。
大人,岂不是滥杀无辜,倒行逆施么!大人,大人,冤枉啊!我等冤枉啊!
拉走!快点拉走!都给老子滚去睡觉!
元昇简直要疯了。
忽然,从人群外边传出一声低缓沉厚的男声。
慢着!
接着,一个接一个的士兵半跪于地,施行军礼。
参见总管!
元昇也大惊失色,慌忙前行几步,半跪于那个说话人面前。
末将元昇,参见总管!
在这当空,成功也在悄悄打量这个突然而至的救兵,身穿黄金软甲,一头花白的头发,精神矍铄,身板挺得笔直,两道锐利的目光同样在直视着他,吓得成功赶紧低头同样施行军礼。
刚才的事情,老夫都看明白了,元校尉,你就卖老夫个人情,将这几人让与杜某来处置,如何?!
表情很和气,又是商量的语气,但他身为一州最高长官,同元昇这么一个元氏庶子如此客气,本身已是给了他极大的面子,他又怎敢说半个不字。
将士们,都去休息吧,明日,还有操演。至于你们三个,跟老夫来吧!
老将说完,悠然穿出人群,成功等三人亦步亦趋。
……
身处中军大帐,王有才坐立难安,陈山面无表情,只有成功坦然跟老人对视,并不因对方是一军主将而有丝毫怯懦。
老将对这个年轻人很感兴趣,一个新丁,虽然做事冲动了些,但不卑不亢,颇有几分自己年轻时的风骨。
他人情练达,自然看得一清二楚,这个年轻人应该是个可造之材,不由生起了惜才之心。
老夫云州总管杜彦!
标下感谢总管大人相救之恩!
成功等三人都恭恭敬敬向帅案后的杜彦行礼,对于老将军的援手是发自内心的感激。
你们,听口音不是本地人吧。
回禀总管,我们三人都是营州军,今天还是第一天入营,此是奉调而来。
成功代为回答,他当然不知道,王有才和陈山和他一样,也是后来才到的营州,此时也只能这么回答。
那就难怪了,老夫营中将士,即使不能全部叫上名字,但十之**还是记得,你们几人面生得紧。只是,不是本将老眼昏花,韦冲怎么舍得把你们这样的虎贲之士打发到这里,要知道,营州兵员也并不宽裕啊!
听到这话,成功等面现赧然,相对无言,沉默不语。
杜彦都老成精了,仰天打个哈哈,算是揭过这茬不提,再次真诚的看着他们。
你等年轻人,第一天入营就跟军友大打出手,哎,年轻人冲动热血些,倒也不是坏事,但人处世上,如果人人率性而为,人人不遵守规矩,这个朝廷就没法存在下去。你们呢,有点小聪明,但这也是柄双刃剑,伤人还有可能伤到自己。切记,切记!
我等谨遵总管教诲!
看到三人认错态度还不错,杜彦显然心情不错,手捋须髥,锐利的眸光闪耀着智慧的光辉。
你等三人,明日就去得胜关报道,老夫会发下相关行文,好好当兵,要知道,老朽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你们都是国之栋梁,理当忠君报国,奋勇杀敌。老夫言尽于此,今日,你们且在帅帐安歇,明早就去得胜关,记得,老夫期待着你们的表现。
成功等三人自然喜出望外,能够逃离这里,逃出元昇的势力范围,这无疑是一件令人心情愉悦的事情,可这么一件对他们天大事情,就被杜彦三言两语就决定下来了,他们自然忙不迭千恩万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