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地，飞地……”乔叶嘟囔着找出了益城的地图查看。西北角方向，一条蓝色的飘带划过——正是裙裾河，仔细瞧这条河弯弯曲曲的正是益城市和临近L区的边界线，这条河在这里就是界河。益城市属于W市，L区属于Z市，分属两个不同的地级市。地图上并没有标示出来飞地，但飞地在实际中确实是存在的，双方老百姓都是认可的。

乔叶看看地图出版的时间，是去年七月份出版的，应该是最新版本的。他顺着南北方向的裙裾河向上找去，他发现裙裾河只有在裙裾河镇裙裾河村附近才是界河，再往北到康庄那儿时就是完全属于益城市了。蓝色的河流再往南上溯出了裙裾河镇，有大段的距离也是完全属于益城市，而且河西岸有大片的土地也是属于益城市的，只是快接近源头的时候，在牛角镇有一段距离又成了界河。

乔叶仔细找了好几遍，也没在牛角镇找到七爷爷所说的飞地。会不会是也像裙裾河村这个情形，实际中存在，却也在地图中找不见呢？。乔叶高度怀疑。

但是，他在牛角镇也呆了半年多了吧，怎么没听人说起过呢？恩，等上班后，打听一下吧，乔叶心想。

苏毓秀的电话是时候的追了过来。

“恩，回来了，在家呢，正要过去呢。”乔叶边打电话边往外走。

到了苏毓秀家，她早已准备好了饭菜，这几天硬菜吃腻了，都是些清淡开胃的食物。两个人说说笑笑吃罢了晚饭，接下来的事项难免是有些少儿不宜的，但属于人之常情，谁没有过年轻的时候呢。她送他一个“吕”字，他还她一个“回”字，热烈而缠绵。

玩了一会儿，乔叶照例还是回租的房子去住，苏毓秀知道他的秉性，虽然她很想让他留下来陪她，但还是像往常一样，她没有主动留他，她要等他自己说：“我要留下来。”

呵呵，爱情之间、男女亲密如此，也都有彼此的想法，轻易不会透露底线。这就是人和人之间关系的现状，连亲密恋人都如此，何况乎一般人等呢。

第二天，乔叶准时来接苏毓秀去看画展。乔叶对于绘画艺术只是感到好奇好玩，完全停留在感性层面上，没有多少深刻的认知。苏毓秀却是不同，她是从内心里喜欢绘画，也有点悟性，小时候没有机会学习画画，这几年算是拜了师父学，但也不是正儿八经的学，而是属于爱好到“骨灰级粉丝”级别吧。她有自己的自由，兴致所致，意兴挥洒，无拘无束，可以不讲技法，只求效果。

她的老师就是凌竹平。而这次的画展也是凌竹平他们举办的，当然市里也是充分支持的。这个画展并不是正式的画展，而是相当于内部预展，不收费，也未对外宣扬，只有少部分人知道，所以来的人也不多，大部分的参观者都是专业的画家，不停地指指点点。有一些画家自己画的并不怎么样，站在画前却是高谈阔论，一副挥斥方遒的领袖样；有一些画家很有名气，表现的却是相当的谦虚，频频颔首，微笑、思索，思索、微笑。

乔叶和苏毓秀一幅幅看下去，只见画作一会儿是小桥流水人家、宁静祥和，一会儿是活色生香、艳丽旖旎，一会儿是风云突起、变幻莫测，一会儿是狰狞恐怖、令人浑身上下颤栗，一会儿是荡气回肠、百转千回而热血沸腾……

乔叶看到了熟悉的影子——在湖水中沐浴的山神的女儿中的一个像极了一个人，就在嘴边。

“奥，对，就像唐倩。”乔叶在心里默念，这个躯体他很熟悉，闭上眼就能想象得到往昔的场景……

但都过去了。梦里楼台摘晓月，江上画舟恣笔意；云烟随风惧吹散，山空水明无痕迹。乔叶的眼前忽然浮现出这么一首诗来，当然不是哪位古人或今人的大作，是他有感而发。

唐倩这个女人虽然无法成为他亲密的爱人，但由于有了那样一段经历，他们注定彼此难以相忘。相忘于江湖的大洒脱，不是谁都可以修炼成的。

收回思绪，乔叶慢慢往前踱，他在一副变现力十足、现场强烈的画作前停下了脚步，苏毓秀也停下了脚步。

画作中有一个有一壮汉赤手空拳在与两只熊罴样巨大的动物在搏斗，身上一道道伤痕，在滴着血，怪物张着血盆大口，凶恶至极似要吞掉他一般。旁边地上到处是一些打烂的棍棒、枝杈，身后的大树上一个年轻妇人抱着一个小男孩，惊恐万分的望着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