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捧了热羊奶过来,春意半跪在地上,服侍着皇后喝下,一碗见了底,皇后皱着眉道,“若不是这身子不行,这样腥气的东西,当真是一口都喝不下去。”
春意听了,又赶忙说了些好听的话,拿过帕子来替皇后拭了嘴角,这又退着身出去。
明月宫,宸妃孤零零一人被扔在这里,已经一天一夜了。
她曾经娇媚的颜色,如今都已显得颓废,昔日的尊贵与傲气,虽然仍旧在骨子里残留着,还维持着她身为宸妃娘娘的颜面,只可惜,眼下零零落落的残景,她已经再也撑不起宸宫的门面了。
“娘娘,皇上来了。”
急匆匆的小太监跑进来,欢喜的禀告着,宸妃的眼睛亮了亮,随之又暗了下去,唇角露一丝苦笑,凄然的道,“皇上来了,皇上终于来了吗?”
可是,现在再来,还有什么意思?
她都被关了一天一夜,她的身心也都已经累了。
宠妃宠妃,靠的还不是男人?
“宸儿,这一天,委屈你了。”
紫衣龙袍的男人踏着大步进来,一如以往,他看着她的眼睛里,噙着的满满都是温柔,都是心疼,“宸儿,朕来晚了。皇上中毒,满朝文武皆有话说,是说疏忽了你。”
大手伸出来,他紧紧的攥了她的手,只不过一日一夜不见,她往日俏丽的容颜,真的已经憔悴了好多。
他抬手抚上去,将她略显凌乱的发丝别在脑后,声音叹息的道,“宸儿,昨日一早,你到宁安宫给皇后请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还记得吗?朕不信是你给皇后下毒,朕也不信会有什么刺客,要对皇后不利,朕只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说什么宁安宫有刺客,现已证明都是误传,可宸妃的下毒嫌疑,却仍旧没有查清。
“皇上,臣妾不知道,臣妾只是奉了杯茶给皇后娘娘,谁知,谁知就……”
含泪的双眸忽然一落,晶莹的眼泪珠子就一串串的滚落了下来,她苍白的脸色,有苦无处诉的委屈,实实在在让人看了心生怜惜,而大感不忍。
可她偏又如此坚强,即便是到了如此境地,也只是紧紧的咬着下唇,一个人默默的流着泪,景元帝心中,就像是被人狠狠的揪扯着似的,猛一把就将这受了委屈而被众人所冤枉的俏美人紧紧的抱在了怀里,一连声的道,“宸儿,是朕不好,都是朕不好,朕不问了,宸儿也不哭了好不好?跟朕回去,回宸宫。皇后一事,朕会给你个交待的。”
他不信他的宸儿会作恶,如此柔弱娇美的宸儿,怎么可能会下那般狠手?
“皇上……”
宸妃哽咽着嗓子,再也忍不住的伸出手,将眼前这个可以是为她遮风挡雨,又可以断她最后生死的男人,用力的一把抱住,终于放声大哭起来。
“皇上,都是臣妾的错,都是臣妾的错……如果臣妾,臣妾不端那茶给皇后请安,娘娘也不会出事。皇上,皇上。”
一声一声,一句一句,宸妃抱着皇帝哭,哭得似乎都喘不过气来,似乎这一日一夜的惊吓,都要此刻发泄出来一般,几欲要哭到昏厥。
皇帝吓得够呛,一边连声哄着,一边又急喊着梁总管召太医入宸宫,这里就亲自抱了人,大步出了明月宫,一路急往宸宫而去。
一时间,太监宫女急急匆匆,人人忙成一片,又慌而不乱,奶娘嬷嬷拖着伤腿也出来忙活,迎上撞上青枝,青枝伸手扶了一把道,“嬷嬷,这边有奴婢守着,嬷嬷不用急,先在耳房歇着吧。”
扶着她进了耳房,嬷嬷一脸急色的道,“这怎么行?这怎么行?娘娘回来,嬷嬷怎么也是要去守着的。嬷嬷从小守着娘娘长大,断不能让娘娘一丝一毫的委屈。”
甩手推开青枝,作势又要下地,青枝劝着,“嬷嬷,急也不在这一时,娘娘那这有皇上看着,亲自守着,自也不会让任何欺了娘娘去。可嬷嬷这腿,眼下若不好好休养,将来怎么再伺候娘娘?”
皱眉说着话,青枝起身去为嬷嬷倒了杯热水,递到手中,太医开的药,眼下还没来得及煎好,但这个时候,也顾不上这些了。
“这……你说的也对。既如此,那嬷嬷就先在这里歇着,青枝,你赶紧去看看,娘娘回来,这屋子一团乱,没个主心的人不行。”
一边说,又推着青枝出门,青枝稍作犹豫,便转身出去,但踏出耳房的门,便见眼前人影憧憧,步履翻飞,年轻的皇帝,一脸急色的抱着宸妃回来。
青枝行礼,刚喊了声“皇上”,景元帝已经如风一般的迈步进门,紧接着,梁总管带着太医院院首,急匆匆也跟着进门,青枝垂首站在门边,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后面又来了人。
她抬眼一看,是侍卫长大人亲自又抱了一个人送了回来,说是锦言姑姑受了伤,需要救治。青枝迎上去,直接拦下道,“大人,宸宫之地,还请大人止步。”
内廷后宫,如无奉诏,外男不得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