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到了一个山脚,听着山上隐约的梵唱,杜云倾才疑惑的问道:“你不会是带我到寺庙里去的吧?”
司马季度惊奇的说道:“你怎么知道?”
杜云倾急了:“真是啊,我被你害惨了,大老远跑出来,又浪费了我半天时间。”
“什么浪费啊,你进去看就知道了,那庙宇的庄严,佛像的栩栩如生,香客的虔诚,住持的和善……看着那缭绕的香雾,听着那神秘的梵唱,真的能让你的心瞬间的沉静下来。”
“我知道,又不是没见识过!”
“这佛教都还没行开,庙宇整个大晋都没几座,你什么时候见识的?”司马季度又吃惊了。
杜云倾怎么和他解释那些历代遗留的大大小小的寺庙和庄严的布达拉宫呢。想着布达拉宫,她就想起那个深情且才华横溢的六世达赖仓央嘉措的诗,于是随口吟哦:
那一天,
闭目在经殿的香雾中,
蓦然听见你诵经的真言。
那一月,
我转动所有的转经筒,
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
我磕长头匍匐在山路,
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
我转山转水转佛塔呀,
不为修来世只为在途中与你相遇
司马季度只静静的听着,杜云倾吟完了,他居然还似沉浸在那意境中,没醒过来。直到杜云倾叫他,他才回过神来道:“这是哪位高人作的啊,仅是听诵就能让一颗浮躁的心立时安静下来。真乃神人也!”
杜云倾耐心的解说道:“这是佛教的一大教派教主仓央嘉措所作,我们称他为活佛,这位活佛不仅风流倜傥,富有文采,擅于诗歌,而且他有一身惊人的武艺,善骑射,长剑术,又是一个绝妙的猎手。他精通佛学,然而,却为了爱,牺牲了佛缘,甚至生命。”
“佛徒与女人势如水火,何况他是一教之主,他可真是不顾一切了。”司马季度叹服道。
“是的,他为了爱一个下流阶层的女人,放弃了教主的位置,甚至放弃了生命。然而他却赢得了万千民众的爱戴。”
杜云倾讲着讲着,似乎沉浸其中了:“生为活佛的女人真是幸福,哪怕最后她也失去了自己年轻的生命,这样轰轰烈烈的被爱一场,这样做一个真正王者的女人,这样……”
杜云倾讲着讲着,仿似自己也化作了活佛的女人,眼神那样热烈,神情那样陶醉。
司马季度静静的听着杜云倾讲着这些他闻所未闻的新鲜事,看着她柔和润滑的侧脸,他觉得她就像一个谜。
此时此刻,他不再认为她是刘毅将军的义女秋凝,或是自己的王妃刘煜儿,她就是一个好像隔了遥远时空的聪慧美妙的女子。跨越千年专门只为迷惑自己而来。
杜云倾发觉气氛不对,转过脸来,看着司马季度专注的眼神,吓了一跳,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吗?”
司马季度摇了摇头,道:“我们进寺庙里去修一段佛缘吧,让我也去感受一下那种‘转动所有的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的虔诚吧!”
杜云倾立即摆手道:“我不去!”
“为什么!”司马季度扫兴极了。
杜云倾坐在马车里,唯恐前面赶马车的季二听到,于是红着脸,附着司马季度的耳边低身说道:“我那个来了,这样去觐见菩萨是大不敬。还是改天吧!”
司马季度第一次听说这个,看着杜云倾虔诚的模样,只好叹了口气,失望的道:“那下次吧,我一定得带你去玩一趟,一定要让你去许一次愿!”
马车调转了马头。
虽然空跑了一趟,但这却是杜云倾第一次这么放松融洽的和司马季度的独处,原以为他一直是那种强悍霸道,不顾别人感受的高高在上人,想不到他也可以这么温和,这么平民。
司马季度脑中则是不停的回想着那个为爱放弃了教主之位的年轻多才的活佛,感觉着杜云倾对那种纯粹的超凡脱俗的爱情的向往。
太阳已经西斜,马车里热的难受。
司马季度不时撩起窗帘望向外面透透气,杜云倾却不敢,这样私自跟着小王爷出来本来就已经离经叛道了,他可不想授予人更多的口舌。
何况还有那个把自己当贼一样防着的老太妃。
两人就这样各自想着心事,杜云倾隐隐约约听到外面争吵的声音,撩起窗帘,居然又是沈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