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不是我想说姐姐,实在是她没有个姐姐的样子,现在当着面都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何况背后呢?没准儿啊,她挎着个小篮子去街上抛头露面的时候,不定说父亲什么呢。为生活所迫去卖花是假,败坏凌家名声是真哪。”母女俩一搭一唱,把凌霄说了个罪无可恕。
“老福,去叫两名护院来。”凌关瞪一眼正在聒噪的绮罗母女,对身后的二管家吩咐道。
绮罗和月婵虽然被瞪了几眼,但是显见她们的话是起到效果了,一点也不在意。见到福管家还在犹豫,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便出口斥责道:“怎么,老爷的话你也敢不听了?”
福管家听了,也知道自己一个下人实在不好多嘴,只得默默地垂了头,掩去眼中的不忍之色,往门外走去。
“老爷,老爷,求求你不要,都是贱妾教导不力,霄儿还小,不懂事,都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没有尽到责任啊!”沈慕柔匍匐在地上,抓住凌关的腿,苦苦哀求。
凌关看了一眼地上那个自己的结发妻子,毫无怜悯之心,听了她的哀哭,眉宇间反而更见厌恶起来。
“你以为你能避过责罚?还为她求情?一个小小的女娃,若是没有你的唆使,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凌关狠狠地质问着沈慕柔,每说一句,脸色就更加铁青一分。
凌霄本是抱着豁出去的心态说的那样的话,没有顾及那么多,心中想着,大不了打死自己,现在才突然反应过来,她这样可是要连累母亲的啊。
“老爷!”这时,福管家叫的两名护院已经进来了,正弓着身子,在一边等候凌关的吩咐。
“此事与母亲无关,请父亲不要责罚母亲。”凌霄挣扎着从沈慕柔的怀中出来,跪到地上,朝着凌关大力地磕下去。但是,却没有说出半句认错的话来。
凌关见了并不阻拦,也不催促护院要如何惩罚母女,只冷冷地看着凌霄在他脚下磕头。
凌霄见父亲如此,更是接连不断地大力把头往冷硬的地上磕下,很快额头就红肿一片。沈慕柔心疼得直哆嗦,却也不敢再劝,他的夫君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比谁都清楚。现在如果不能让他消气,后果绝对会更严重。
“哎,霄儿这孩子也是可怜,为了能穿上新衣服,出去做点小商贩的活,也是不易啊。”绮罗见凌关的脸色似有缓和,眼尖地看见掉落一边的那块布料,捡起来阴阳怪气地说到,“只是怎么买块灰白的,穿着跟死了爹一样。”
“你个贱人,闭嘴!”凌关转身就甩了绮罗一耳光,又斜眼瞥了一下那块布,怒目瞪视凌霄,吼道:“把她带下去,重重地打。”
绮罗挨了一巴掌,粉面霎时变得红肿,不过看到凌关的反应,她眼底却又多了几分笑意。
听了这话,凌霄顿时停住了动作,不再向面前这个高高在上的威严的父亲俯首,只是瘫坐在地上,心中庆幸:还好,还好没有责打母亲。
“老爷!她是您的女儿啊,您怎么忍心……”沈慕柔听了这话,嚎啕大哭起来。以前凌关打人也不过是自己动几下手,最多让管家来,可是这回竟然喊了护院,这是要打死她啊。
“带下去!”便是那两名护院,见了自己要动手打板子的对象,竟然是一个女娃,也露出不忍来,可是凌关面无表情地吩咐着,他们也只得弯腰道一声:“是,老爷。”
两名护院上前架起凌霄就往外走去,只觉得手中的女娃轻得像是没有重量一般,就跟拎了一只小鸡似的。沈慕柔见阻拦不住,跌跌撞撞地跟在他们后面,哭着追了出去。
凌霄并不反抗,任由他们把她放在院子里的长椅上,整个人向下趴着。看着地上晒得有点蔫蔫的青草,她觉得,自己可能是最后闻到这草香了。
母亲在身边大哭,又苦苦哀求着护院,希望他们手下留情。凌霄有些呆滞的眼中,终于落下泪来,呜咽着唤了一声:“娘亲。”
沈慕柔把凌霄的头抱在怀里,心中是满满的绝望,泪水留到她的脸上,道:“霄儿,你这辈子,最不该的就是有我这样的母亲。”
“娘,你千万不要这么说,你是这世界上最好的娘。”凌霄听着越发难过起来。
而此刻,凌关又在不耐烦地催促了。执着木板的护院也不好再站在一边,不得不高高举起了板子。却不想,沈慕柔整个人趴在了凌霄身上,誓要帮女儿挡了这苦楚。
沈慕柔再怎么不受凌关待见,那也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护院看着她这样,是怎么也不敢自说自话地将板子往她身上招呼的。
“她要受着,那就尽管受着好了,不必管。”凌关和绮罗几人也跟着走了出来,看到这一幕,他面无表情道。
护院再看了眼凌关,见他毫无恻隐之色,手抖了抖,高高举起,便挥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