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珠啊,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原本还算安分的卉珠突然抬头对梨珠说道。
林璇羽一个眼刀投过去,看得卉珠心中一颤,不敢在说什么。
梨珠抿了抿嘴,看了一眼卉珠,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奴婢在领药的时候遇见了卉珠,当时她就在我身边,我们还闲聊了几句。”讲完,她又赶忙解释,说:“但是她并没有接触到小主的药,所以应该不会……”
“好了,梨珠,你的话太多了。”竹湘出言打断。
林璇羽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卉珠,见她头垂得极低,看不大清楚神情,问道:“你当时在太医院做什么?”
“奴婢,奴婢得了风寒,所以取太医院取了些牛黄,下热。”卉珠小心翼翼地回答。
历朝宫中的下人们生病都是没有资格让太医就诊的,不过本朝却不同,当年太祖皇帝就立下规矩说是,不应视宫人为草芥,也要有适宜的体恤,所以宫人们即便不能够劳驾太医专门诊治,但是在太医们都空闲的时候简单搭个脉配些药还是可以的。
凌霄虽然一句话都没说,可是却一直都在仔细观察着每一个人的表情和所说的话,她本来就怀疑这卉珠,这么一听,就更觉得蹊跷了。要知道,牛黄,性凉,用于解热、解毒、定惊,是于太医开的药方中的其中一味药,也正是有问题的那碗药中多了分量的一味!
林璇羽倒不是很懂其中缘故,不过还是问道:“那取回的牛黄呢?”
“奴婢已经服用过了。”卉珠稍稍抬起头来,这会儿倒是越发镇定起来。
“你撒谎!”凌霄这时终于从座位上站起来,走过来冷冷地对着卉珠道。
众人都一惊,尤其是卉珠,有那么一瞬的慌张,虽然掩饰得很好,但还是没能逃脱凌霄的眼睛,她不甘地问道:“凌小主如何觉得奴婢在撒谎?奴婢得了风寒需要牛黄的事,太医院的几位太医都是可以作证的,便是竹湘,那也亲眼瞧见太医为我搭脉的。”
凌霄不屑一“哼”,道:“你虽由于劳作显得比较憔悴,再装着咳上一两声,且一般太医定然不会为宫人尽心,大致一瞧便也信了你,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可是风寒之人后脑强痛,怕寒怕风,通常会穿很多衣服,并且会鼻塞或者流涕,而这些症状……你好似都没有吧?莫不是你粗活做多了,身体格外强健,大冬日的晚上一个带病之人穿得比康健之人还要少。可若是这样,你又怎么解释你得了风寒的这件事呢?”
这么一问,卉珠露出一个明显惊慌失措的表情,即便想要压下,一时也难以调整过来。现在想要再伪装也难了,倒不是说她有多笨,既要伪装,自然事前都是想好的,关键就是来这之前被椿桦派去打扫茅厕,里面本来就臭,身上出了汗更是难受,自然穿得就少了许多。之后就被急匆匆地叫过来,并没有准备时间。
至于其他症状也是的,诸如流涕什么的是压根装不来的,要说头疼咳嗽嘛倒是外在看不出的,不然怎么会把太医也瞒过去,可也还是因为才从茅厕出来,又恶心又愤恨,一下子竟没想到这一层。何况,她哪里想到林璇羽会发难,更何况还是这么快,好不容易有机会下手了,竟然第一次就被抓住。
“不晓得该说什么了?那就让我来替你说吧。”凌霄在边上的梨木雕花椅上坐下,接过青雾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润润嗓,接着道:“你根本没有得风寒,既然没有得风寒,那么,那些牛黄当然也就没吃咯,那,它们都去哪了?”
“凌小主!你可不要胡说!”卉珠猛然抬起头来,目露凶光,盯着凌霄道:“就算奴婢没有生病,可奴婢自己觉得不太舒服,以为自己得了风寒了,去太医院求些药来预防着,又有何错?难道凌小主今天是定要冤枉奴婢不可么,还是您认为我们下人们的命就都不是命,只如草芥一般不值得重视。”
卉珠这话,不可谓不歹毒,无论是故意冤枉也好,还是轻视人命也罢,那都是后妃德行之大亏。她故意这样说,就是要激得凌霄自乱阵脚,无言以对。
凌霄听了却是“呵呵”一笑,极为不屑,问了一句似乎八竿子打不着的话,“椿桦,瑈汐馆中下等宫婢的月钱是多少?”
椿桦依旧是那副宠辱不惊的样子,恭敬回道:“回小主话,瑈汐馆中下等宫婢的月钱是普通宫人月钱的一半,每月二两银子。”
“那,最便宜的牛黄价格是多少?”凌霄听了点头,又转过来笑眯眯地问卉珠道。
卉珠一听,面色一变,犹自逞强,回道:“大约五两银子可购得一两吧。”
“哼,牛黄之价堪比黄金,便是成色品相最普通的也要近十两银子兑一两!”凌霄轻蔑地看着她,道:“即便是你真的得了风寒,也没必要用这么好的药吧?何况你只是怀疑自己得了风寒。问问这里,有谁相信你一个月钱二两的宫婢舍得这般大肆挥霍?”
青雾朝着卉珠“啐”了一口,讥讽道:“你这贱婢!打量着我家小主没有见识么?就你这些小把戏,也敢拿出来献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