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欲为天子

2015-11-30 作者： 公子门客

第288章 欲为天子

建安元年年末，曹操出征宛城，在经历了一次战斗之后，张绣献觿纳降，许都西面的屏障已经稳固，更兼断绝了荆州刘表北上的道路。

在此之前，曹操上表吕布为徐州牧、奋威将军，已示安抚之意，更是派出刘备屯驻沛国，以为警戒。

在中原的东南部，即为九江、庐江二郡为主的淮南地带，后将军袁术的势力也渐渐稳固。

过去是袁术部将的孙坚战殁后，遗子孙策以传国玉玺为质，从袁术处借来兵马，只用短短两年多时间，便扫平江东。据说袁术本人对孙策也十分赞赏，曾经感叹说：“让我袁术有像孙郎一样的儿子，纵然是死又有什么遗憾！”兼之扫平江东的速度极快，世人皆以“小霸王”称呼个性刚烈的孙策。

亲生哥哥袁绍、阉竖之后曹操、皇族名士刘表以及尚未显露枭雄之姿的刘备，都是袁术的敌人。坐掌徐州的吕布虽然与袁术表面上是姻亲关系，但这层关系一直未曾落实，两方势力间的联盟也是貌合神离。在三面受敌的情况下，袁术似乎应与后方的孙策结盟，但他却持“孙策不过是我家旧臣的儿子，我怎能向他低头”之态度，始终不屑和小霸王联手。

袁术十分自负其出身和能力，是个自我意识极强的人。

在他的出身上，袁家确实是后汉时代的名门，曾经有四代人接连在朝廷中的“三公”之位上任职，被称为“四世三公”。但彻头彻尾以名门血统为傲，这样的人似乎也不多见。袁术之所以与异母兄长袁绍不睦，除了袁术并无完全超越袁绍的信心之外，也有“袁绍不是冤家嫡流，是侧室所出，女侍所生”的缘故，对其极端鄙视。

在袁术的能力上，也的确有其自负的资本。虽然在后世的史书上为人所鄙视，但袁术经常与自己的兄长并称“二袁”，袁绍作为河北之雄，曾经是最有可能击败曹操，完成一统天下大业的人；袁术也是与天下人为敌，最终寡不敌众。两人并称的话，能力亦不会相差太多。另一方面，孙策的父亲孙坚号称江东之虎，在联合军讨伐董卓期间，曾经狂妄到杀死一州刺史。孙坚此人素有野心，却始终不曾反叛袁术，可见袁术驭人也算有术。

更重要的是，在初平末年袁术为呼应盟友公孙瓒与陶谦，与袁绍、曹操、刘表同时开战。这一战袁术的粮道被刘表截断，不得不转战千里，来到淮南。但仅仅三年过后，袁术以微弱的力量开拓新土，重新跃升为天下的至强诸侯之一。

土地肥沃，兵多将广，因而重新具有了问鼎天下的实力。

恰恰此时，传国玉玺仍然在袁术之手。

这时候，一个名叫张炯的博学人士，从古代预言书籍中找到了“代汉者，当涂高也”的谶语，并对袁术道：

“这句话说得就是你。”

袁术自负学识，却也不能解读古怪艰涩的谶语，并不明白“当涂高”究竟意味何在，但这三个字在大约两百年前便已在史书中出现，绝非张炯自行创造之语。

“涂”字义与“途”，即“道”相同，因此，这词句可以解释为“遇道则高”。

袁术表字“公路”，这不就是“道”吗？何况他本名为“術”，去掉中间的“术”，便是一个“行”字。这又是与“道”甚有关系的字眼。

“代汉而成为天下新主之人果真非我莫属……”

袁术的野心渐渐膨胀，终至囊括天下的地步。

一般人偶尔浮现这一念头，相信都会以“少做白日梦”为由一笑置之。但精英意识甚强的袁术却认为理所当然，确信不疑。

汉王朝之式微，世人有目共睹。灵帝刘宏死后的骚动以及小皇帝刘协在长安的处境等，都充分说明“大汉”已威风扫地的事实。

“唐尧之后是虞舜，虞舜之后是夏禹，大禹创立的夏王朝被殷商取代，殷王朝之德衰颓后，被周取代……由此可见，易姓革命乃天下定律。汉王朝不可能永久地存在，它已有四百年历史，依我看 ，天下之主该换人了。”

发言耸人听闻的袁术，浑然不觉此话的严重性。

遵照预见性的谶语“代汉者，当涂高”的说法，袁术立刻开始了准备。

在故扬州刺史刘繇的治所寿春，这座架在淮水上的大城内，袁术大兴土木，建宫筑坛。

祭祀天地，设置百官，袁绍一跃而成为“仲家天子”。

按照通常的做法，应该是于平定天下后即位为天子，而袁术想的却是：先即帝位再来平定天下。

故而，人们当然怨声载道。

在建安二年的新年之际，袁术自称天子，国号“大成”，年号仲家，天下人所说的建安二年，即为袁术的仲家元年。袁术在家中排行第二，故以仲字为年号，仲家，即为次子兴盛之意。

对于袁术的僭越举动，天下震动。

消息传到许都时，一时间帝都风云涌动，惶惶之气弥漫整座城市。

***

梁啸站在田庄的后园里，周围并没有任何一个人。

本该是在悠闲地和梁习、梁仓等人饮酒喝茶，梁啸却面容紧绷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住流下。

他的手臂正在颤抖，面容因为强烈地压抑着身体的冲动而显得狰狞扭曲。

而守卫园门的胡赤儿，向对面过来的一个家丁道：

“老大在等你，快进去吧。”

家丁点头哈腰，从胡赤儿身边走进园中，却有些好奇梁啸为何要单独召见他。按说自己平时很低调，没什么好的表现但也不算太差，纵然有责罚或者赏赐，也不需要老爷亲自召见吧。

家丁还颇为年轻，只有二十余岁，但却没什么大志向，一直混日子过。见梁啸站在水池边的背影，心中顿时升起了一股仰慕之情，但还没等到家丁将这些仰慕之情化作黄河之水天上来一般滔滔不绝的宣誓和表忠心，梁啸就突然转过身来，一把扼住了家丁的脖子。

“老……老……”

家丁的脸色渐渐涨红，窒息感令他的血管都似乎要爆炸了一般。

此时的梁啸却是脸色狰狞，双眸变得犹如修罗，尽是嗜血的疯狂。

“我……唔……唔……”

梁啸左手紧紧扼住家丁的喉咙，右手却从腰间取出了那一柄不足二尺的暗红断剑，一剑扎进了家丁的心口！

鲜血顺着剑身缓缓流出，家丁的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他到死都不明白，一向体恤下人的老爷怎么会突然对他下杀手，但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方才梁啸杀他的时候，双眸之间红光一闪……这眼神令他到死都怀着恐惧，恐怕还会跟着他投胎转世……那不是人的眼睛，而是魔鬼的瞳眸。

“咔！”

确认眼前这个倒霉鬼已经死亡，梁啸左手骤然加力，竟生生扼断了家丁的脖子！

真是难以想象，身体状况并不强壮，甚至可以说是比一般人还要稍差一些的梁啸，为何有了扭断脖子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