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啸不由有了些疑惑，莽汉如纪灵者，是不可能走出这样的步调的。

但等那人进来之后，藏在暗处的梁啸不由瞪圆了双眼。

来者一身戎装，高大威猛，胡须浓密，不是纪灵又是谁？

纪灵似乎是“巡视”一周之后，便下令召集城内所有的军兵，包括护卫皇帝袁术的近卫军在内。梁啸对此举有些奇怪，但袁术将寿春城内的兵马交给了纪灵全权调度，自然也有权调动近卫军。

等到梁啸找到机会，离开将军府之后，天色已经昏黑。在路边随便找个地方吃顿霸王餐之后，自是无人能拦得住他。

随后，梁啸再次潜入了乔府，来到乔烟独居的小院内，蹲在了窗下。

“汪！汪！”

少顷，房中亮起灯火，乔烟打开门扉，探出头来：

“快进来吧。”

梁啸身形一闪，进了房中顺手拉上门闩，乔烟已是问道：

“今夜全城戒严，你是怎么进来的？”

梁啸笑道：“自从夏侯渊率军前来，哪天不是全城戒严，我还不是天天过来？”

乔烟急道：“不是……袁术下令所有的官员和豪族都准备在三日之内由车骑将军纪灵押送南下，不许走漏一人，是以入夜之时，府邸外就多了两百军兵巡逻。”

“喔？”梁啸双眉微挑，似是有洞见之明一般，微笑道，“是不是袁术要往庐江郡逃窜了，寿春可是呆不下去咯。”

乔烟摇了摇头：

“不是，袁术说寿春是国都，他不可离去，当亲自坐镇以当敌军。”

梁啸不由惊为天人：

“什么！袁术要亲自坐镇？坐镇等死吗！”

“这……”乔烟不由一愣，是啊，袁术一向是自私自利，又怎么会放众人南下，自己一个人守卫寿春？

尽管这样的疑问还悬而未决，但梁啸马上就意识到了一个极其严峻的问题。

那就是，乔烟要走了。

梁啸不由握住了乔烟的双手，突然开口道：

“能不能不要走？”

乔烟瞬间明白了梁啸突如其来的紧张，想起将要分别，亦是不由有些难过。

“梁大哥……我……”

从乔烟的眼中看到了犹豫，梁啸心思飞转，已是明白了乔烟的顾忌所在。

乔烟与自己不同，首先男人做事比女人要方便许多，其次乔烟显然还眷恋着她的父亲，眷恋着她在庐江郡的家。这十天来，乔烟已经不止一次地提起她在家中如何如何，毕竟是女孩子，恋家是常有的事。

仿佛明白了梁啸心中所想，乔烟心中霎时间颤了一颤……梁大哥是理解自己的。那么……自己又能不能理解他呢？

想起这些天来和梁啸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少女明白梁啸已成为了他心中永远的印记，就如小妹对周瑜的执念一样，将伴随着她年轻的生命直到尽头。

而小妹也是在等着周瑜去迎娶她的，自己也有了足以与周瑜相提并论，甚至在乔烟的心目中比周瑜更胜一筹的有情郎，又为什么不能在家中等候归人呢？

可是，梁大哥的身边从不缺女人，他最爱的是蔡琰，乔烟无法取代，乔烟无法成为梁大哥的唯一，也不可能成为他最爱的女人……乔烟每每想起这些的时候，心中就是不由的一阵酸楚。

为什么没有更早一些遇见他呢……

稍一思忖之后，乔烟已作出决定。

“梁大哥……烟儿现在还不能跟你走，烟儿要回家，烟儿要在家里等你。你告诉我，会来娶我吗？”

看着落泪满腮的少女，梁啸不假思索地道：

“会！不论我是贫穷富裕，不论我手握重兵，牧守一方，还是孤独流浪，遭人白眼，我都会去，我都会去，娶你过门，这是无可更改之事。”

“烟儿记住了……不论多久，烟儿都等。”

乔烟依偎在梁啸的怀中，胸中充斥着幸福——尽管短暂，却极其真实可触的幸福感。

房中的一对青年男女紧紧相拥，似是忘却了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