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灵立在岸边,望着远远消失不见的船队,口中若有微词,可便是身边的近侍也听不见。此刻人群中闪出一人,用斗篷盖住头脸,可纪灵如何不认得此人?袁术揭开头蓬道:“汝观闻喜如何?”
纪灵道:“如主公所言,此人一心钻在钱眼儿里,嘴上说寻医,这二十船的生铁运到襄阳,再往江陵,南郡,这一路上怕是不少挣钱。”
袁术冷笑道:“在洛阳混不下去,被李儒赶到我这里,算他闻喜识相。”
纪灵道:“主公,江边风大,您还是……”
袁术摆手道:“区区小疾,何足挂齿!哄骗闻喜的,你到当真了。”
纪灵道:“这廖裴二将,如何安置?”
袁术道:“卖闻喜个面子,封个不挂名的校尉,让他们统领本部兵马,驻扎淯水以西。”
纪灵道:“不驻扎在河东岸吗?”
袁术道:“把闻喜的兵马赶到河东去,这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吗?”
纪灵诺诺连声。
船上。
闻喜,甘宁,典韦,郭嘉四个围住在一个小方桌上。闻喜闻大官人用五十四个等大的小木块,做成了一副如麻将般摆放的扑克。简单讲讲规则,闻喜,甘宁,郭嘉玩起了三人斗地主。闻喜本来是让想典韦也一起玩的,四人斗地主才有意思。可是这货第一次坐船感觉不太舒服,闻喜,甘宁,郭嘉三个人一边玩,一边说着废话。
甘宁道:“主公大事上没什么好主见,这些小玩意到是层出不穷。轮流拾起的十七张牌,满满的摆成一排,最后竟然是要一张张的丢出去。最是让人想不通的,便是最后的三张牌竟然是地主一个人。然后三个人比赛谁先丢完,端的有意思的紧。”
郭嘉道:“兴霸,不要小看了主公造出来的这个小玩意。你我三人轮流坐庄,看似全凭运气,其实不然。我们三人你争我夺,机关算尽,到最后还是我们这三个人,牌还是这五十四张。看似一切都没有变,其实变与不变,只有我们自己心里清楚。”
甘宁道:“莫要故弄玄虚,一个游戏而已,让你说的如此高深莫测。”
郭嘉道:“你不懂,你不会懂的。”
甘宁道:“不懂什么,且把话说明白了。”
郭嘉道:“这一盘,主公是地主,咱俩是农民。下一盘,还不知道是如何呢,说简单点儿,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甘宁道:“这我到是有些懂了。”
郭嘉道:“真的?”
甘宁道:“这好比是小孩子们打架,这次是打架的对手,下次说不定就是打架的伙伴。”
郭嘉笑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闻喜看着自己面前的一把烂牌,不耐烦道:“你俩还玩不玩了,罗里吧嗦说了这么许多。”
二人笑了,三人继续玩牌。闻喜看着他们兴高采烈的样子,心道:用木头刻上汉字的数字,黑红梅方用甲乙丙丁代替,A换成“剑”,K换成“王”,Q换成“公”,J换成“侯”,大小王用“皇帝”,“皇后”代替。剩下的全部照搬,虽然不太习惯,也能勉强消磨时间了。
再好玩的东西,也经不住一直玩,闻喜过了过斗地主的瘾后,看典韦不吐了,便让他加入,独自一人立在船头。望着奔流的淯水,忽然想起了邹氏本该唱给曹操的淯水吟。心道:也不知道我的萍儿现在怎么样了?貂蝉和玲儿的身份没有被人发现吧?都说老子胆小,可这私藏当朝太后,这罪名也只怕不小了。
想到何玲儿,闻喜又不免感叹起来:这何玲儿也就三十出头,便是当朝太后了,可怜兮兮的死了皇帝老公,还差点儿送了命。我答应替她给皇子辩报仇,可董卓岂是说杀便能杀的了的?也不知道见了面该怎么解释。玲儿是太后,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万一还是想过那皇宫~内苑的娘娘日子,我又该怎么办?扫平六合,然后称帝?
闻喜拍了拍脑袋,然后摇了摇头,还是让他大哥刘备去费这个神吧。好在这个世界没有电视,也没有照片,离开洛阳以后,怕是除了刘表老儿以外,还真没有什么人见过太后娘娘。想着想着,闻喜又开始搬着指头数着,可能认识何玲儿的人来,袁绍弟兄俩,曹孟德,董承,伏完,杨彪,王允……还有,操,还有小皇帝。
嗖……
无端端的一支箭,不偏不倚的朝闻喜射了过来,满怀心事的闻喜根本没有注意,这一箭怕是射中了身体的左半边,闻喜整个人旋转着倒在了船头。典韦警觉的第一个冲出了船舱,用身体护住闻喜,然后把他拖进了船舱。甘宁早已跑上甲板,这时有水手大喊:“是水贼!淯水水贼!”
甘宁对着整个船队大喊:“放箭!保护旗舰!都给我放箭!”
只见不远处,水贼划着三条小船,一船也就十数人,如赛龙舟一般朝闻喜船队的旗舰冲了过来。听说这世道民不聊生,匪患严重,谁曾想这淯水的水贼竟然不顾旗舰上的官船旗帜,照劫不误。甘宁手下的兵丁,也就是那百十个十五六的少年,射箭也没有射了几天。水战经验从主将到小兵统统为零,这边才胡乱的向敌船射箭。早早伏在船边的水鬼,一个一个的从水下冒出来,跳上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