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二爷传唤,不知可有什么急事吗?”
在院中,没有见到陈翰功,却先遇到了晒太阳的陈翰元。裘郎中四下看看,再无他人,便走上前去,礼貌地问道。
“那不是?屋里呢。”陈翰元挑了挑眉毛,朝东厢房递了个眼色。
裘郎中顺势看去,却只见东厢房大门紧闭。凑上前去,竟然听到依稀的水声。
内中,水花颇大,似乎并不是一个人在沐浴……
裘郎中不禁驻足,有些傻眼,心里头胡思乱想起来。
就这么愣愣的站了大约一刻钟,里面的声响才渐渐停下。房门乍开,把愣神儿的裘郎中吓了一跳。刘世贵圆滚滚的身子从门间挤了出来。
“嘿!裘神医,我二哥等你很久了!”刘世贵说着,拉起裘郎中,就往屋里走。一边走,还一边念叨着,“你说你这老头儿,来了怎么还不进来?外面怪冷的,把你冻坏了,谁来悬壶济世啊?哎哟哟,真不知道爱惜自己……”
裘郎中听得一脑门黑线,却又没办法解释。
难道能说,我是以为二爷在里面搞什么鸳鸯浴,生怕横冲直撞进去,会撞到了他老人家的好事儿么?
进到屋中,裘郎中这才看清楚。陈翰功的屋里,非但没有什么可以搞鸳鸯浴的美人儿,反倒多出一个打眼看去颇为健硕,实际上,无论是面色,还是体质都欠佳的壮汉。
“二爷,您叫我?”裘郎中上前施礼。
对于生病的不是陈翰功,裘郎中还真有些不太习惯。
“哦,裘神医。”陈翰功站起身,笑得春光灿烂,“来来来,快帮我看看他。我瞧着这家伙体格不错啊,怎么就晕倒在街上了?您来看看,需不需要吃个药什么的。”
裘郎中应声施礼,坐到床边,一手轻轻搭在那壮汉露出被外的手腕上。皱着眉头,按了半晌,便将这只手塞回被子下,摸到另一只手的手腕,又按了一会儿。
看他沉吟着,不知该如何开口的样子,陈翰功面色也凝重起来。
“裘神医,他不是有什么隐疾吧?”
陈翰功奇怪的看向那壮汉,清洗过之后,黑红的脸膛愈发显眼。身材足够健硕,看上去,不像是有病的样子啊……不过,看他的面相阴郁,隐隐有受压之势,怕是最近遭遇过不小的灾难……
过了许久,裘郎中才站起身来,面色凝重的对陈翰功道:“二爷,不瞒您说,这汉子看似体魄强健,实际上身体却并不甚好。应当是自幼习武,但练习的方式太过伤身,留下了隐患。而且,近期或曾连日奔波,风餐露宿,一直没有吃饱过。因此,才会在街道上晕厥。不过嘛……”
“不过什么?”陈翰功连忙问道。
“不过……这人身体构造异于汉人……却,却与蒙古鞑子一般无二啊!”裘郎中说着,向陈翰功投去了疑问的目光。他真的很想知道,蒙元灭国已有数十年之久,陈翰功是怎么碰巧捡到个蒙古人的。
“什么鞑子么?”陈翰功不以为然,“无论是汉人,抑或是蒙古人,现如今都是我大明治下的子民。的确,蒙元当政之时,没有少给我们气受。但现如今,早已是昨日黄花,今时不同往日了。我等汉人,自幼饱读圣贤书,难道连这点儿气度都没有吗?只要他不作恶,祖先做过什么,与他又有何干?你说呢?”
裘神医漫应了两声,但陈翰功却可以轻易知晓,他并不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