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了。
陈永庆急得浑身冒汗,“二爷,您倒是发个话啊!咱们该怎么着?”
“什么怎么着?”陈翰功面露疑惑。
“爷,那新任的县令,跟咱们陈家,可是没有半点儿关系啊!像从前,陈青云那厮在任的时候,别说事事都要给咱们陈家三分面子,就是他那个位子,都还是咱们帮着他坐稳的呢!
现如今,新县令来了,咱们往日的那些实惠……可不就全泡汤了吗?!按着‘新官上任三把火’的规矩,咱们陈家,保不齐,还会是第一个遭殃的呢!”
“你越说越邪乎。”陈翰功斜蔑了他一眼,浑不在意的说,“不过嘛,你倒是有一句话,说得没错。陈青云在任的时候,他那个位子,都还是咱们帮着他坐稳的呢!
陈青云没本事自己摆平县衙的那群小鬼,难不成新来的家伙,就长了三头六臂?他这悄没声的来,想必是打着,使雷霆手段,先把县衙捋顺。然后再重拳出击,搞掉几个豪富人家,立立威,这样的小算盘。
不过嘛,他想,未必就能成行。别忘了,阎王好斗,小鬼难缠。他想从县衙着口,保不齐,还得硌嘣他两颗牙。”
陈翰功的话,已经讲得明白到不能再明白了。
陈永庆点点头,站在原地,默默转着自己的小心思。
确实,不光是义乌县,即便是其他的府县,也都是差不多的样子。
像绣湖陈家这样,在义乌县内,关系盘根错节。而且财势雄厚,绝对不容小视的家族,对于义乌县衙的任何一件事情的决策,都是有着极大的影响力的。
县衙的三位巨头,除了县丞是刘家的旁支子弟,秉承刘家的意志办事之外,主簿和典吏都久受陈家的恩惠,二者和陈家更是姻亲关系,自然是听凭陈翰功的摆布。至于捕头吴启墨,根本就是绣湖陈家的自己人。
所以说,这位县令想要用雷霆手段,缕清县衙的关系,就必须要对陈家低头。否则……当然,也还有其他的路径,只是太过麻烦,也不太可行。
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县令而已,看他的做派,也不像是有什么后台或是经验的样子,上任总不会带着衙门的全班人马吧?如果把义乌县衙的大鬼小鬼们得罪个遍,那可就真的是够他喝上一壶了。除非能狠下心来,把所有的官吏全都赶走,自己撸胳膊挽袖子,亲自上阵。
如此一想,陈永庆算是放下心来了。
“二爷,那……我们需要做点儿什么吗?”
“做点儿什么?”陈翰功半合着眼,左手的指节在膝盖上轻轻叩击。半晌,才睁开了眼睛。眼中的精光爆现,倒是把陈永庆给吓了一跳,“你现在就去县衙,看看咱们新来的县令大人在干什么。如果正升堂立威呢,你就在外面等上一等;若是什么都没干,你就直接进去。请刘县丞、黄主簿、孙典史,哦,对了,还有吴捕头,请他们过府一叙,就说……就说我有要紧事,要跟他们商量商量。”
“是,我这就去办。”
陈永庆应声,退出去办事不提。
陈翰功站起身来,倒背着双手,在屋内踱了几个来回。
半晌,才叫进了守在门口的陈楚河,低低的耳语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