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唯一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是,不知道该如何和陆海波诀别?我不可以再对他说生死别离,更不可以说未来和希望,唯有说厌倦了,厌倦了对他的爱和感情。
可是他会相信吗?昨天还是缠绵不尽的情谊和守候,今天突然厌倦得再也不想知道他的消息,这不符合常理哦。那么,怎样的话语才符合常理呢?思索了再思索,最后发短信给他,只说心里突然有了厌倦的感觉,想冷静地思考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到底有多长,谁也不可以追究的哦。
陆海波满心的爱和牵挂,却换来我厌倦的心和厌倦的语言,他自然是生气的。不过,这样的诀别没有太大的伤害,至少眼前没有太大的伤害。
很短的时间,我感觉时间尤其短暂,哥哥便陪同父母赶来了,同来的还有高明远。
几天不见,父母清瘦苍老了许多。看到我父母便抓住不放,语无伦次。而哥哥却沉默得像一块石头。高明远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但他对我说话的声音却是颤抖的:“梅子,如果你想要我高明远的命,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不要再作践自己的身体了,好不好?”
我沉默。
他接着改口说:“先把药吃了,然后再说话。”
因为父母的缘故,我不敢再拒绝。在我吃药时,高明远生气地向父母解释,梅子流鼻血的原因就是由于没有及时服药造成的,在伦敦的时候他就咨询过医生……
老师突然打断他的话问:“服完药就没事了?”
高明远肯定地说:“没事了。”
“那个该死的……”老师开口骂起当街那位值班医生。
我不是有意疏忽,更不是故意不带药出门,而是我压根就没考虑到。
父母的责怪里带着心疼,高明远却毫不客气地对父亲说:“爸,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必须给梅子立规矩。不然,早晚有一天,她非得把自己的小命折腾掉不可。”
我竟笑了,问他:“是什么规矩呢?会像对待乡下受气女子一般,对我动粗吗?哦,差一点忘记了,我还是你名誉上的妻子呢。”
高明远无奈地摇头说:“梅子,你告诉我,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好办,”我说,“立刻解除婚约。”
高明远没答话,转身走了出去。
父亲却在一旁低声说:“就算要解除婚约,也要回到家再说,你在这里逼他也没有用。”
“我已经不再相信了。”
我的话也许伤害了一位父亲的自尊,于是他立刻改用责怪的口气说:“你走这几天,你可知道家人是怎么过来的?”
因为父亲提高了嗓音,已经出了门的高明远又折身走回来,阻止父亲说:“爸,先让梅子休息一会,然后赶快带她回宁城,还有一样药忘记带了。”
“不解除婚约,我不回宁城。”
“……”
因为我的任性和坚持,再加上天气炎热,一直拖延到夜幕再次降临,高明远才让司机启动车子返程。哥哥因为紧急公务提前几个小时先走了,他把我和父母都托付给了高明远。
可是,车子还没驶进江苏地界,高明远要求司机把警灯放上车顶,那样速度可以更快些。我却伏在母亲身上抬不起头来,鼻血似雨滴般滴落在母亲身上……
“小梅!小梅……”
母亲的呼唤让高明远翻过座位从母亲手里接过我,鲜血瞬间染红了他衣衫,他方寸不乱地拿药,拿矿泉水,再用纸巾帮我擦拭。我浑身没有一丝力气,甚至软弱得抬不起手来。
“梅子,你给我坚持住,心里把什么都放下……我同意解除婚约……”
我无助而难过地望着他眼里的泪水,低声说:“明远哥,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